秦如珩不在府中,那报信的兵卒言辞委婉,几句话又把琴奴给搪塞了回来。

    她笑得含蓄,面上只做贪玩被捉的无奈样,仿佛她真是秦如珩天上有地下无的亲生妹子一般,只因此时换了个环境新鲜感上头,受宠的四小姐便要任性一把,全然不顾兄长的劝告。

    “刘生,这是怎么了?”

    这声音听的耳熟,待回头去看,倒叫琴奴怔愣了一下。

    绣着祥瑞鹤纹的素衣,腰间别着个白玉吊坠,李修远面如冠玉,吊梢凤眼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琴奴与那两个小卒。

    他独自一人出现在院落里,像是凭空出现似的,见几人将视线都停留在自己身上也未露出任何不满或倨傲的神色,反而大大方方的看回去。

    那目光最终落在稍年长的兵卒身上,李修远略一扬眉,似乎在等他回话。

    刘生一窒,恭恭敬敬的朝李修远行了个礼:“回大人,是四娘子想出府,但将军嘱咐,四娘子久病刚愈未得允不宜出府应静养才是。”

    他低头又道:“标下已请四娘子先回了。”

    李修远垂下眼帘,似乎根本没在听,如鸦羽般细密的长睫遮住他的眉眼,叫人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等了片刻,他才懒洋洋的揉了揉眉心:“在下正巧也有事出府,四娘子不如与李某同行?”

    “李某乃是医者,四娘子也算在下的病患,自古可没有这光闷在屋里病就好利落的例子。”

    “若二位信得过在下,李某自然当护着四娘子全须全尾的回来,待大将军问起怪罪,你们将罪责推到李某身上便可。”

    他话里话外挑不出毛病,一句接着一句全然没留给刘生拒绝的机会。

    话已至此,刘生也只好赔笑应了两声,朝另一个的小兵使了个眼色,也便放行了。

    区区一个将军府的医师,竟有这般大的权利左右秦如珩的兵违抗将军的命令。

    她面上不显,将疑惑压在心底,毕竟过往这些年,好奇心泛滥的人下场凄惨,装傻充愣才会活得长久。

    琴奴施礼一笑:“多谢大人。”

    堰州临近边疆,半面环山,一路朝北则是大漠,夏日里热浪风沙满面,冬日里冰雪严寒冻人。

    这里本不适合生存。

    琴奴打了个寒颤,有些诧异。

    府外体态圆润的妇人拎着竹篮沿街叫卖,屠户蹲在墙根贩卖野味的皮毛,更有稚童追着兜售甜食的铺子绕圈,嬉闹笑声不绝于耳。

    这是战火没有烧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