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岁好笑着往前迈步子,可不过走了两三步又忽的停住了。

    “欸?”

    她惊呼一声,朝眼前的巷口指了指,语气里含着些许不确定。

    “蓉娘子,前头倒了个人,您瞧着……像不像咱们先前遇见的那个小乞丐?”

    话音里似是带了哭腔,她人也不笑了,仔细看的话,腿肚子好似都在打哆嗦。

    “莫、莫不是死了吧……”

    琴奴一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只见被木枝草垛半堵起来的小巷深处,当真倒地了个小孩。

    她看不真切,眯眼辨认了一番,只觉那身衣裳确实眼熟。

    连自己都是看人眼色讨生活,如何又有精力再去施救别人。

    多此一举。

    琴奴抬脚欲走,可脑海里又立马浮现出那日小童的欢喜面来,那时他立下重诺,是真心实意的在感激她,那双黑亮亮的眼眸里映着光。

    她身陷囹圄,因而向往着亦不忍心打碎旁人的光明。

    几番纠结,她终于妥协道:“你与我一同过去看看。”

    枯草掩住了她的脚步,琴奴连呼吸都放轻了,她缓慢的靠近地上的那个影子,连她都不曾发觉自己正蹙着眉,指尖都在发抖。

    小人安安静静的倒在地上,他的衣服上沾了血迹,身下是不明的溺液,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也青一块紫一块,差点让她辨不出模样来。

    梁岁好鼻子灵,拉着琴奴退了几步,有些诧异的扇着鼻风:“这么大的孩子,怎么还溺尿?”

    见他还在喘气,梁岁好也不怕了,大着胆子蹲在地上。

    “蓉娘子您离远些,我去看看这孩子如何。”

    梁岁好把手里的活鱼抬得更高了,又用另一只手费劲的从胸口里掏出条干净的绢子,她眉毛一皱,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这是被混蛋欺负了吧,呸,不要脸的畜生,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她拿帕子给他擦干净了脸,又粗略的翻看一圈他身上的伤势,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像是自己的孩子受了气一般。

    “下这么重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父弑母刨祖坟的仇。”

    梁岁好骂的不解气,手上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孩子,一时间没了主意,便只好回头去望琴奴。

    管还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