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屏幕对面的声音,太宰治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不用了,”他平静地说,“没什么好谢的。”

    “津岛老azj师,”风见裕也诚恳地说,“如果是一般情况,我也不愿意打扰您。但这位母亲唯一的请求就是当面向您道谢,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太宰治把小兔子抱在怀里,下颚压在兔脑袋上,伸手一下下捋着零零的长耳朵,没有说话。

    零零用胡萝卜戳了戳主人的脸,她感觉太宰治的心情似乎有点差。

    “没有必要,”良久的沉默后,太宰治说,“我没有救她的儿子,也没有救她。”

    零零将情报整理成文档给太宰治的时候,水谷翔原早已是乱葬岗一具无名尸。

    太宰治会挑中他的故事来写,也不过是看重水谷翔原手azj里有一份关于黑衣组织的情报,想通过水谷夫人将情报递给警方。

    水谷夫人会来警局是太宰治料想到的必然,亦是他平衡黑衣组织与日本公安的一步棋。

    没必要说谢谢,他只是利用了她的孩子。

    卑劣的利用。

    “不是这样的!”水谷夫人突然冲上前,一把抢过风见裕也的手azj师,你不知道这篇文章对我有多重要!”

    谁也没想到一位年岁已老的妇人竟有这么强的爆发azj,出身公安的风见裕也一时愣了神。

    他的手azj机呢?他最新款的肾机呢?那么大一个手机,刚刚还在这里的!

    “无论您抱着怎样的目的写下这篇文章,它解救了因翔原的失踪而无助的我,也解救了差一点永生永世背负骂名的我的孩子!”

    “有幸能读到您的文字,实在是太好了。谢谢您,在日后没有翔原的时间里,它将是支撑我继续存活的力azj量。”

    “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

    开着扩音的手azj机向上摊开在枕头边,太宰治抱着玩偶翻了个身,眼神空茫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年老的女人还在叨叨絮絮地说些azj什么,太宰治感觉自己听进去了,又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听到,耳膜嗡嗡。

    “零酱,”他的声音极低,唯有靠在他胸腔上的零零听得清晰,“她为什么要谢我呢?”

    太宰治完全不理解。

    他抱着利用水谷翔原的目的,将他的人生剖开在阳光上供人观摩,至始至终,皆是冷酷无情的作风。

    是因为水谷夫人太过愚蠢吗?连人的好坏都分不清,那么轻易地把最坏的坏人当作恩人,奉上徒劳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