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向杨行舟出剑的中年男子,非是别人,正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震南。

    两个月前,此人还是五缕长髯,嗓音低沉,两个月后,却是胡须尽数消失,便是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雄性象征消失了不少,可见果然还是没有忍住诱惑,自宫修炼起辟邪剑谱来。

    本来林震南已经四十来岁,嗓音性情都已经稳定下来,即便是去势,按道理来说,嗓音也不会有变化,胡须可能脱落,但是嗓音应该不变。

    可是现在说话尖声尖气,听着说不出来的别扭,前后能有如此变化,想来应该是辟邪剑谱心法所致,不然只是去势,变化不会有这么明显。

    杨行舟虽然将辟邪剑法研究过一段时间,不过毕竟没有亲自修行,对于功法中的一些弊端和可能对人体产生的影响还是估计不足,现在见林震南变成了这个样子,微微吃了一惊,拇指食指松开捏着林震南的长剑,笑道“林兄,我抢你剑谱不假,但是我也救了你们一家性命,总的来说,还是恩大于仇的。”

    林震南点头道“不错,若不是你取出辟邪剑谱,我们林家镖局几十口人恐怕都要遭受余沧海的毒手,也就是因为辟邪剑法,我才得以和余沧海打个两败俱伤。杨兄弟,在这一点上,我很承你的情,因此今天这一剑刺出,不管中还是不中,咱们恩怨两清。”

    杨行舟点头道“好,你说两清就两清。林兄,刘正风金盆洗手,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林震南森然道“我是来找余沧海报仇!可惜他刚才跑的快,帮手也多,我一直没机会出手,不过没关系,我早晚会报我福威镖局镖师被杀之仇!”

    原来杨行舟当日从福威镖局离开之后,第二天的时候,福威镖局便被余沧海找上门来,镖局里的镖师每过一天,就有几个人被杀,死的无声无息,莫名其妙,一时间镖局内人心惶惶。

    之后更是有人在镖局门口三丈外画出了一道血线,踏出血线者杀无赦。有镖师不信邪,故意往血线外面走,到了晚上,果然死于非命。

    林震南心中惊惧,还道是杨行舟故意前来捣乱,后来一想,以杨行舟那股猖狂的劲儿,真要是想对福威镖局不利的话,估计直接就上门血洗镖局了,完全用不着这么麻烦。等他剖开一名镖师的尸体,弄清楚镖师是被青城派的摧心掌打死后,便知道背后出手之人当是余沧海无疑。

    福威镖局别看遍布七八个省份,镖头上百人,但是跟青城派相比,却是差的太多,不然的话,林震南也不会年年向松风观送礼了。

    现在知道是余沧海出手,林震南无可奈何之下,思来想去发现能破局的东西便只有一个辟邪剑法,他与富人伉俪情深,当下将辟邪剑谱拿给夫人观看,说了自己想要修行辟邪剑法的打算。

    自宫练剑乃是自轻自贱之举,林夫人自然不允,说男人修行须得自宫,那要是女人修行呢?结果打开袈裟剑谱看去,发现女人根本无法修习,这么功法要的是绝阳生阴的内息流转,女而人无阳可断,剑法便无从练起。

    可即便如此,林夫人还是不同意丈夫修炼这等邪功,觉得大不了死在余沧海手中,也好过丈夫自宫收此难言之辱,直到有一日林平之也差点被杀后,林夫人心疼爱子,与丈夫商议了一番,对于林震南自宫练剑一事便不再阻拦。

    因此林震南自宫之后,伤口都是林夫人亲手包扎,就在林震南养伤的这几天,福威镖局又有多名镖头被杀,直到七八天后,眼看镖局里的人都死的快差不多了,林震南方才下榻穿衣,在屋内悄悄演练剑法。

    待到余沧海率领众弟子进入福威镖局时,林震南以辟邪剑法全力出击,一则是他突如其来的出手,二则是辟邪剑法确实了得,三则余沧海太过自大,竟然被林震南一剑所伤,之后青城派弟子也被林震南以快剑斩杀大半,剩余弟子扶着余沧海逃出了福州城,返回青城山。

    余沧海走后,林震南在家中苦修剑法,传令各地镖局镖师齐聚福州城,商议攻打青城山派为死去镖师报仇之事,只是众镖师畏惧青城派厉害,大都兴致缺缺。

    林震南无奈,变卖家产赔付一些镖师镖头的安葬费后,身怀怒气仗剑前来衡山城,便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余沧海,也好与他大战一场,杀了他死去的镖师报仇,也顺便为福威镖局立威。

    只是没想到余沧海来到衡山城,刚进刘府便即快速离开,他自忖没有把握一个人对付青城派那么多人,只能暗自忍耐,不过看到杨行舟后,却是忍耐不住,想到自己自宫成了阉人,虽与余沧海逼迫有关,但也和杨行舟拿出剑谱脱不了干系,心中激荡之下,便对杨行舟出手攻击。

    杨行舟不知道自己走后,这福威镖局竟然还有这等变故,对林震南笑道“林兄,你既然修行了辟邪剑法,最好还是修炼一下正宗内功中和一下其中戾气,不然的话,性情少不得受到功法影响,变得古怪诡异,你家老宅内的佛堂倒是一个修行好所在,你最好在哪里闭关修行一段时日。嗯,我传你一门少林正宗心法,虽然无甚威力,但是中正平和,应当对你有所补益。”

    林震南道“多谢好意,心领了!”

    将手中长剑收起,身子接连几个闪动,片刻间消失在夜幕之中,只有声音遥遥传来“杨行舟,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十年之后,我来找你,咱们再比试一番,看看谁高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