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棉伸手从装了冰的陶罐里拈出一颗葡萄,保养得宜的纤纤十指犹如玉葱一般,涂了丹寇的指甲长的约么寸许,剥起葡萄皮十分费劲。

    姜兰芷心道,韵锦姑姑把母亲惯得剥葡萄皮都不能够了,也不怪她处处维护她。

    姜淮安也看到了何红棉笨拙扒皮的样子,笑着从她手上将葡萄拿过来,“我给你扒皮,你擦擦手。”

    姜颉彦闻言,也从陶罐里拽了一颗葡萄,递至姜淮安面前道:“父亲,我也要!”

    姜淮安扬起一只手,作势要打人,口中却笑道:“讨打!”

    席面上的众人便都哈哈笑起来。

    这样的场景姜兰芷从前从未见过,父亲和母亲在他面前的相处也总是相敬又疏离,何曾这样和睦融洽。她眼眶有些微微湿润,觉得这样的好日子,真的是太美了。

    何红棉吃着丈夫剥的葡萄,忽然道:“要我说,白家夫妇真是矫情。请他们来主持拜月大会,多么有荣耀的事情,偏生不肯来。

    哎,不过给巫姬治好了病也是件功德,我听说她选定的接班人现今才三岁,五年后也才八岁。她若是不好,下一届拜月大会的巫祝还是要另选人,到时候各家又要明争暗斗一番了。”

    她话一出,席间的欢乐融洽的气氛立刻就冷了下来。姜淮安剥葡萄皮的手一顿,道:“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含笑谷本来就不喜欢在外露脸,他们避世惯了的。”

    幸好何红棉没再说其他什么。又坐了一回,姜颉彦和姜兰芷兄妹二人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姜颉彦叹了口气道:“有时候觉得母亲让韵锦那个婆子给带偏了。跟咱们又不亲,就连说话也渐渐说不到一路上。”

    姜兰芷原宥道:“母亲就是随口一说!”

    “她这一随口,把好好的气氛都给破坏了。明明知道父亲跟含笑谷白伯伯情同弟兄,还说些挑拨的话,听的让人厌烦。

    哦,随口说,一次是随口说,说的多了就是故意了!”

    姜兰芷见哥哥义愤填膺的样子,有些好笑。

    在这幻境之中,父亲和哥哥对含笑谷的态度有大大的转变,似乎都在朝着自己的愿望发展。

    那母亲为何没有呢?韵锦姑姑也奇怪的很。

    过了几日,一家人再次聚集在一起吃早饭。姜颉彦看见母亲的指甲都剪了,就连指甲上涂的大红色丹寇也给抹去了,不由奇道:“母亲的指甲留了也快有一年了,怎么突然都剪了。”

    何红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甲,惋惜道:“我也舍不得啊!今年不是咱们姜家庄辅助主持拜月大会吗?

    前儿巫姬送了信来,她身体大好了,要入住姜家庄,准备拜月大会事宜。我要辅助她,留着指甲多有不便,便都剪了!”

    姜淮安给夫人夹了一只水晶包子,道:“拜月大会过了再留起指甲就好了!咱们姜家庄辅助巫姬开展拜月大会,冯家徐家都眼红着呢!这是好事……”

    “我知道是好事,这说明咱们姜家庄是禧夫子界翘楚!我已经命人去打扫蓼兰汀了,等巫姬来了,让她住蓼兰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