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月观音轿辇刚行至山脚下,对面山崖上观礼的人群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这气氛热烈,让人血脉喷张心生激动。

    忽然巫姬祝祷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虽然不高,但尖细有力,加上空谷回音,更增添了庄严肃穆之情。

    观礼台上的呐喊声便噶然而止,唯有巫姬口中生涩难懂的祝唱声直冲云霄。虽然平时看起来巫姬瘦瘦弱弱,可此时却令人觉得她体内蕴藏了巨大的能量,使人崇敬万分。

    随着她的喝唱,轿夫们抬步上山,锦绣的轿辇彩带被山风吹的飞扬,清晨山谷薄雾缭绕,观礼的人们便真的觉得看到了仙人的轿辇。

    随着巫姬最后的喝唱声停止,轿辇已经来到了高高的拜月台上。轿夫们轻轻放下轿辇,巫姬上前撩开轿帘,拜月观音宝相庄严慢慢出了轿子。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在心底发出了赞叹。

    姜兰芷慢慢行至拜月台正中,朝着观礼的人群挥一挥手中的杨柳枝条。隔着一个山谷,对岸观礼的人群只觉一股清风拂面,凉意浸透身体,灵台空明,整个人都拔高了不少。

    人群立刻鸦雀无声,个个屏息静气望着高高的拜月台。只听见‘峥’的一声脆响,跟着洞箫之声空远高越,候在拜月台的丝竹乐礼班子奏起仙乐,聚精会神观礼的人们均觉头皮一麻。

    拜月观音莲步缓移,柳腰轻折,曼妙身姿已经随着乐声舞动起来。

    一开始乐曲很轻,她身姿便也轻的像柳絮随风而舞,似轻云般慢移,又如旋风般疾转。

    渐渐乐声厚重,一把琵琶嘈嘈切切低语,而后又渐渐铁马兵戈狂风疾驰般急促起来。

    拜月观音随乐而动,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既闲婉柔靡又迅捷机敏。

    至极到最后,乐曲声渐高,她广袖长苏,形容潇洒像高山之巍峨,流水之荡荡。随着最后一音凌空而起,如惊鸿一般直朝着山崖堕去。

    姜兰芷心知不对,疾风吹的她长发飘扬,裙裾和彩带齐飞。但她止不住去势,只觉一只无形的打手撅住了她,将她狠狠的抛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舞曲之中,就连巫姬也开始了拜月神舞后的例行祝祷。这一变故一时间竟然没人反应过来,都还以为是舞曲惊心动魄的结尾。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姜兰芷心道,白冉会抓住她,一定会。念头刚转过,果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抱住了她的腰,白冉抓住了轿辇上的彩带,毫不犹豫纵身跃下,如同上一次一样紧紧抱住了她。

    姜兰芷双目中泪水盈盈,“阿冉!”

    白冉见她心旌摇荡,似有些分不清幻境还是现实,立刻道:“兰芷,是那上珠老儿作怪!别着了他的道。我们上去,把祭典完成!”

    说着手上一用力,扯住彩带飞上了悬崖。

    韵锦原本陪侍在何红棉身侧,见此变故,怒不可遏,跳起来直直朝白家所在的观礼台跃去。伸手抓向风水仙身后一人。那人朝山谷中一跃,大有跳过去抓住白冉的意思。变故横生,观礼台上顿时乱作一团。

    姜淮安并各大禧夫子骇然发现,自己半点也灵力也没有了。却是在情急之下,韵锦收了神通,降低了幻境的真实度,以凝聚实力与上珠老头一斗。

    白冉看的分明,那与韵锦斗成一团的老头竟然是含笑谷的看谷人白鼎。

    此人常居谷口,又兼给谷中看管车马,关系与他算不得亲近,但也绝不生疏,也难怪他听着声音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