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清心头巨震,气血涌上心头,激的他手脚发软。他脑子飞快转着,立刻明白姜淮安的请求。他心知此事做来有违天道,是真正的逆天而为,然眼前的一双儿女也算是承欢过他的膝下,加之好友如此颓丧,自己如何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一旁听闻的风水仙拿着手帕拭眼泪,对姜淮安道:“姜大哥,不是文清不帮,而是此事断做不得。阿彦和兰芷已然死了,命数到此自该轮回流转,强行留他们在你身边,跟那邪魔外道有什么区别呢。再则说了,让兰芷的魂魄入阿彦的体内,强行嫁接他兄妹二人,他们能愿意吗?”

    姜淮安脚下一个踉跄,忽然抽出腰间短刀朝着自己胸口猛刺过去。

    白文清扑上去打掉短刀,饶是他眼疾手快,但姜淮安还是刺破了自己的胸口,血流如注。

    白文清痛心道:“姜兄何苦如此啊?”

    姜淮安痛哭道:“我带了一双儿女出来,回家去只剩我一人。红棉肯定是受不住要死的。我一家人如今家破人亡,我也没脸见红棉了,不如一同随了孩子们去得了!呜呜呜……”

    他一个铮铮汉子,痛苦流涕,哀嚎不止,看的白文清十分心酸。陪着劝了一阵,自己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末了道:“姜兄节哀,我帮你,我帮!”

    风水仙陪在一旁抹眼泪,闻言不赞同的看着丈夫,到底没再开口阻止。

    接到消息的白镜之赶来时,大人们已经商量停当了。看着床上躺着的姜颉彦,他尤是不肯信。明明两天前还鲜活跟自己说话的人,如今一个魂飞魄散,一个尸骨无存,这叫他如何不伤怀。

    风水仙挽住儿子的手臂,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三两语可以安慰的,何况儿子跟兰芷的感情那么深厚。

    白镜之木然的问母亲,“娘亲,你说,这都是幻觉对不对?是假的,对吧?兰芷,阿彦,他们都没事吧!”

    风水仙何曾见儿子这样过,他搂住白镜之,“镜之,你想哭就哭吧,兰芷和阿彦都去了!”

    “不!”站在一旁的姜淮安大吼道,“不,不对,我儿子没死,我儿子没死!白兄,你救他,你救他!”

    白文清见他声嘶力竭,头发根根竖起,双目赤红,已然有走火入魔之兆,忙稳住心神,一面轻声安慰道:“我帮,姜兄,你别激动,我帮你!”一面悄悄摸出一根银针,行至姜淮安面前,一针刺入了他的身体。姜淮安软软的倒下,候在一旁的仆佣忙将人抬去了客房。

    白文清吩咐仆从道:“给姜庄主把胸口的伤处理了,再煎一剂安神的药给他喝了。再由他伤怀下去,该要走火入魔了。”

    白镜之才反应过来一般,问母亲:“娘,姜伯伯要爹爹帮什么?”

    风水仙道:“兰芷和阿彦,一个魂魄俱全,一个身体完好,你姜伯伯想要把兰芷的魂魄植入阿彦的身体,这样一来他至少还有一个孩子活着。”

    白镜之震惊了,“怎么能这样?”

    风水仙道:“我也不同意。姜淮安的想法未免自私了些。且不说将生魂与他人身体结合会耗损你父亲的修为,恐十年都难以恢复,关键这是有违天道的事情,说不定会有大灾难降临我白家的。

    就算是抛开对咱们家的影响,那兰芷愿意吗?背负着哥哥的身体,不单单是这一段的伤痛要永远烙在魂体上,还要一辈子吃药,压制自己的性别。

    就算这些都能忍受,那姜颉彦肩头的重任呢?她一个养在深闺中生性烂漫的女孩子,这一切要如何承担。我们都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决定了她的未来吗?”

    白文清苦笑道:“水仙,我从前倒是小瞧你了,没想到这种时候你还能想的如此明白。镜之,你呢,你如何想的?”

    白镜之垂着头,喃喃道:“我不相信兰芷死了。我们前儿还一起铸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