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个咯噔,环顾四周,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屋子。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伸手将起了褶皱的衣裳抚平,从榻上下来,正打算去开门时,门上传来轻叩声,“姑娘,你可醒了?”

    李希岑直接将门拉开,看见门口端正站着的人,雍容不迫,到嘴边的话却一时问不出口。

    林宁灏看出了她的纠结,轻声道,“姑娘莫慌,昨夜你喝多了,我一时情急便只能将姑娘安置在店中,若有唐突,还请姑娘见谅。”

    “这酒楼是新辟的,账房小二都得今日才到,所以开业前的一干事都是我亲自收拾。眼下忙了一宿,想着上来瞧瞧姑娘醒是没醒。”

    他两句话,将李希岑心中的顾虑尽数打消。

    礼貌性地扯了扯唇角,道过谢,复又道,“昨夜之事还希望公子替我保守秘密,莫要声张出去。”

    也不是怕毁了清誉,只是怕传到父亲那里,免不得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林宁灏淡笑着颔首,侧开身子给她让路。

    在李希岑经过他身边时,终是没忍住,多说了句,“虽然知道这样说有多管闲事之嫌,可在下还是忍不住想要嘱咐姑娘一句。以酒解醒实为下下策,不过解一时苦闷罢了,终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再者,昨夜那种情况下,姑娘你独自一人也属实胆大,若是碰上居心叵测之人,只怕会受到伤害。”

    李希岑心中知晓他句句在理,只是平白无故被陌生人训斥,心中委实不快,便停了脚步,回身看他,“你怎知我喝酒是为排忧解闷?你们男子喝酒作乐,寻欢取暖,我不过多了个寻常女子不曾有的嗜好,便被公子你曲解如此,也不难见公子你刻板枯燥。”

    林宁灏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倒也不恼,“在下笨嘴拙舌,词不达意,惹姑娘不快,还请姑娘见谅。”

    林宁灏只是觉着这几句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盘算着她大抵会像昨夜那般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索性全然不顾地说了。此刻看她牙尖嘴利的模样,倒觉着有些稀奇。

    识相地不再多嘴,目送她离开。

    李希岑从后门溜了回去,幸好没被发现。走到大堂时,碰见正要往后堂来的父亲,她面不改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后背几乎贴着墙壁。

    她低声唤了句,“父亲。”

    李父应声瞧她一眼,忽而皱眉,语气严肃,“你这个时辰才起?”

    李希岑沉默低头,一副犯了错等着领骂的模样。

    李父不悦,“你姨娘在前头忙地晕头转向,你却在后头睡得舒舒服服。你去瞧瞧,对面可是又开了家酒楼,你若是偷懒不干活,回头前面忙不过来,怠慢了客人,你可担待得住吗?”

    “是,父亲,女儿知错了。”

    “杵在这儿做甚?还不快去帮你姨娘招呼客人,眼里没活怎么能成的了气候!”李父嘴上边骂着边往后头去了。

    李希岑脸上倒是一片祥和,对于父亲的教训,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比这重的也不是不曾听过,今日还算是他嘴下留情了。

    “夏姨娘。”李希岑走到夏曼旁边,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