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白薇一说,此次毛道长所遇无疑是有三重险,一是下井之后决不能吸入丝毫水,否则的话万劫不复;二是自井中前往殿时更要小心井水中那些怨魂恶鬼的攻击,否则同样万劫不复;三是即便到了殿,也要想方设法应对殿中的那些守卫阴兵,他一介阳魂下入阴间十三殿救人,若是被阴兵所擒,无疑,还是万劫不复。

    毛道长所处之境岌岌可危,一时间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可就在至为关键的一殿。五雷道长却放下了手中的桃木剑,竟坐到一边休息了起来。

    “五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禁一声惊问“你快作法护持啊!难道你想害死毛道长,然后自己安安稳稳当茅山派的掌门?”

    五雷道人冷冷扫了我一眼。答说“护持?怎么护持?我茅山中虽流传有通阴下十三殿的法事以及破解各殿危机之法,但并不完善,只能护持到第六殿,眼下师兄已入第七殿,我再也无力助他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声惊问。

    只听五雷道人又叹息道“所谓阴阳有别,自古至今,但凡阳间人入潜入阴间者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尤其利用我茅山术另辟渠道绕过鬼门关进入十三殿,本就是一去无回之举。十人九不归,我们茅山历史上,成功入十三殿还能平安回来的寥寥无几,而这些人之所以能回来,并非因为自己的道行真已到达了足以破十三殿的地步,而是因为至多破到第七殿处就知难而退不再敢上前一步,所以,一直传承下来的破十三殿之法也就只记录到了殿前…;…;”

    “这么说,难道古往今来整个茅山派就没有人成功穿越过整个十三殿吗?”

    “穿过十三殿的人多了,但也有阴阳之分,”五雷道人答道“阴人入阴境实属正常,可穿过十三殿后不是下了地狱就是入了仙班,岂会再和常人接触?前边几殿的破法自然也不会传世;而阳人魂魄出窍入十三殿,除了为救人就是仗着自己道行高深想要挑战一下自己,即便古时有术士曾成功破了殿继续前行,无疑最终也因为不知收手而没准死在了哪一殿,根本就回不来,法门当然也就传承不下来了…;…;”

    “可是,可是据说百年前那位出身茅山的天诛府府主…;…;”

    “你说罗西沙?传说百年前天诛府府主罗西沙为救同伴,确实曾带人强闯过十三殿。而且传说他一直打到了酆都城里去,最终难以抵挡酆都城内鬼兵鬼将乃至于鬼王的穷追猛打,最终一人成功逃了出来。可还阳之后的罗西沙因为盲目行动害死同伴而陷入了深深自责之中,余生疯疯癫癫痛苦度日。到死都没将自己血战酆都城时的详细经过以及穿过殿之法透露出来…;…;”

    “这么说…;…;这么说难道毛道长真会…;…;”

    我不敢继续再往下说,站起身来又激动地朝五雷道人呼道“五雷!那你还不想办法将毛道长强行拉回来!我们已经牺牲了一个杨死,万一毛道长再出什么事的话…;…;”

    “没用的,”五雷摇摇头。叹息道“我们虽然能在阳世以法事护持,但根本无力将师兄强行带回,要想回来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他自己在下边以法咒引渡,就像把你和这只羊妖送回来的方法一样。可我师兄是怎样的脾气,怕是现在你们也都了解了吧?他这个人,脾气暴性子倔,这次不把杨死救回来。恐怕即便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他也不会回一下头…;…;”

    “那么,我们就只能束手无策傻等了吗?”

    “对,只能…;…;”

    说完这话。五雷道人沉沉低下头来不再说话,一群茅山弟子也都各个没落地坐在地上休息了起来,毛道长一入殿,他们已经全无了用途,只能默默为师傅祈祷。

    在沉默中又过了许久,山林里乌鸦的乱叫声逐渐散去,随后就见马虹、金银二将以及陈国生带着手下人从四面前后脚赶了回来,纷纷汇报山里盘旋的黑仙已经都莫名其妙地散了开。似乎没有再进攻的意思了。

    马虹告诉我们,之所以群鸦会散,只因黑仙通天测地,比我们更早的意识到天已将亮。黑仙虽称‘仙家’但终究是妖物邪物,三光一现法力减弱,自知今夜已经不可能击溃我们了,所以才当机立断‘鸣金收兵’,但一入夜,恐怕又会卷土重来。

    不管怎样,眼前的危局总算是暂时化解了,果然,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天色逐渐蒙蒙亮了起来,可躺在地上的毛道长以及杨死,却仍还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茅山弟子们眼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香炉里插着的那根香,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根香,却烧得异常缓慢,自毛小方道长入殿之后开始,那香开始冒出微弱地黑烟,几个钟头下来竟只烧去了一小段,弟子们一次又一次地盯着那炷清香测算,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时间一晃就到了上午九点半,大冬天的我们坐在外面没一个人愿意进屋,陈国生也命令手下人在空地上支起了野炊的锅灶,拿出压缩饼干来和方便面来给大家充饥,可即便经过一宿的折腾大家早已又饿又累,手里的饼干却还是谁都咽不下去一口,一颗心都悬在此时不知身处何等陷阱之中的毛道长身上。

    时间渐渐流逝分秒不停,很快就又过了中午,为了应对可能再傍晚后再来袭击我们的黑仙一家,马虹、白薇等人开始制定起今夜的防御方案来。而就在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一直守着香炉的一名茅山弟子忽地一声嘶吼≈ap;dash;≈ap;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