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件可否?”花红手中拿着一件艳丽的衣裳硬着头皮询问。

    “不行!这料子早已过时了,穿出去岂不是让大家伙儿耻笑。”文念慈黑着脸坐在梳妆镜前。

    “哎哟!这是怎么了!屋中怎么如此杂乱……”

    花红和柳绿听到声音后下意识的互相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神情中读出了“糟糕”两字。

    “奴婢给二太太请安。”花红、柳绿放下手中的东西恭敬的迎上前去。

    “嗯,怎么回事?看着倒像是遭贼一般,哈哈哈……”成氏眉眼带笑打趣一声。

    这么愉悦的心情成氏是极少有的,起因便是午时成氏招了几名与文二爷关系匪浅的婢女来身侧伺候,顺带敲打敲打她们几句。没曾想那几名婢女却被她训得捂脸流泪离去,实在是大快人心,平时这些小狐狸精们仗着二爷的宠爱连她这个正头太太都没放在眼里。

    文念慈沉下脸看着满脸笑意的成氏,心中只觉得上天为何如此不公。譬如庶出的六姐,即使生母只是一个小小且不得宠的姨娘,可是六姐始终是得大伯父厚爱的;还有五姐更不用说了,祖母,大伯父、大伯母哪一个不是对五姐这位文家嫡长女宠爱有加。“您怎么来了。”也许是心中带了些埋怨,说出的语调也不似平常那么亲昵。

    成氏此时竟也没察觉到自己女儿的异样,迈着步伐走到她身旁张口就夸道:“啧啧,我的慈儿越发出落得招人喜爱啦。那些不识抬举的竟说什么文府六小姐绝代风华,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一个庶女哪有我的慈儿娇贵可人。”说完赞赏的话成氏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对女儿悄声道:“这次你跟随大太太到王府贺寿眼睛可要擦亮些,那些穷酸官小的就勿要理会,那些官大权贵人家你得多上心上心。哎!可惜战阳王府的世子和其他三位公子都已娶妻了,不然……”

    “娘!莫说了,我要梳妆了,您出去吧!”文念慈忍着脾气伸手拉住成氏的胳膊带着她往外走。

    真是无可救药,怪不得父亲不喜母亲。何止是父亲就连她都受不了母亲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真是天真愚蠢!

    “哎哎哎……为娘还没说完呢……”

    另一边的南边小院中。

    “菱儿不信!”文乐菱激动的大声喊道。

    听到自个女儿响亮的反驳声青姨娘下意识的警惕看一眼四周,压低声调劝道:“你!姨娘亲耳听到的,这如何做得了假!你啊你,姨娘也是为了你好啊……”说完用眼神示意站在门口的赵婆子把门给掩上。

    “可……可父亲明明答应过……怎么会……”文乐菱失神的跌坐在圆凳上。

    “唉……”轻叹一声,青姨娘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悠悠述说道:“你虽聪慧,但到底也是稚嫩了些,那些弯弯道道岂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父亲,在姨娘看来并不算一个好父亲。就算没有你,五小姐、九小姐、十小姐等人中必然也会有一个要为家族牺牲。我的儿命苦,若你有五小姐那般身份你父亲定不敢如此决定,还不是仗着你背后无人依靠才任他们……”青姨娘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当初明明可以嫁到平常百姓家做个正头娘子,偏自己固执硬是非要入文府为妾,现如今落到这般田地……

    嫡庶,又是嫡庶之别,就连自己最敬重的父亲也是这么认为么。

    “姨娘,莫要哭了。女儿自有法子应对,任谁被送入皇宫都不会是我!”文乐菱掩在长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眸看向青姨娘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心中那个摇摆不定的抉择终于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还未到申初各房要出门赴宴的小姐夫人们已经收拾妥当,三辆青布马车缓缓从文府门口出发向战阳王府驶去。马车侧边还跟着三匹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的是文家大爷文傲南,排在第二的是文家大公子文寅凡,第三的则是文府四公子文寅怀。

    战阳王府与定平郡王府位于幽郡最中心最繁华地带处,也是幽郡城内最大最华丽的府邸。战阳王与定平郡王乃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二人皆是静太妃所出。传闻两兄弟之间的感情极好,早年间定平郡王不舍与自己兄长、母妃分离,在修建郡王府时特地吩咐匠人定要紧挨着王府而建。两府修缮完毕后某一日战阳王来郡王府见胞弟不经意间发现一处园子的高墙与王府只有一墙之隔,索性使出功力一脚便把高墙揣出了个大洞,而后与定平郡王道:此处不必设墙,改成连通两府的月门岂不妙哉!

    现下百姓们谈论起战阳王爷和定平郡王皆是赞道二人兄友弟恭,爱老慈幼。

    幽郡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从文府出发坐马车也要走大约两刻钟左右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