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对了。”于观真这才会意过来,眼前这人是特意等自己到现在说这件事的,又忙喊住人,“昨日卖枇杷的在外头经过,阿灵一时兴起就买了一箩,我们俩左右吃不完,你将剩下的几个都拿回去吧,正好与你那朋友分享。”

    空手赴约到底不怎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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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晓王磊之家贫,恐怕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招待,便有意照顾脸面。

    这倒不是头一次,王磊之往常都会收下,可今日已说出早退的事,怎好再受礼,不由得涨红了脸:“这……这怎么使得。”

    于观真才懒得与他推来推去的客气,直接将放在青石桌上的枇杷连着篮子一道递过去:“你也莫与我在这里客气。这伺候花草虽没放牛牵马的劳累,但也需要有点本事,我们又不曾管你餐饭,你如此勤劳,吃些瓜果就当我们折下来的点心钱好了。再说这枇杷色若金黄,味道甘美,不尝尝多可惜,说不准你那位朋友就爱吃枇杷,你自己不吃,也别碍着人家吃。”

    王磊之红着脸将篮子接过去了:“多谢于先生,那我今日就先走了。”

    “噢,别忘了将篮子带回来。”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于观真看着王磊之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只觉得这人倒也傻得可爱,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又往水缸里照了照自己的脸面,见头发蓬松而微曲,略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梳了梳。

    这些时日来,他一到晚上就给自己梳个大辫子,最初不大会,手笨得要命,后来在绳子上打了几次,也就学会了,晚上睡觉时也不必怕被自己的头发压疼。只是大概是梳久了,头发也微微卷起,还被阿灵取笑是只像猫的鱼。

    不知道崔嵬到了没有,又能不能把传说里的棋仙人请回来。

    于观真略有些忧心忡忡,用手指将头发梳下,又去看了会儿花,初夏时节的植物并不少,外头甚至还有特别卖花的摊子。有几盆带毒的草药被特别隔离开来,花却开得很艳,他站在庭院里看着,觉得自己的生命也正如这些花一般,看着灿烂,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凋谢了。

    很快,阿灵的声音打破了他难得文青的忧郁时刻。

    “小鱼干,小石头……快……你们随便来个人,快来帮忙!”阿灵似乎撞了下门,怎么也没进来,只将门撞得哐哐直响。

    于观真急忙去将门拉开,只见阿灵拿扁担挑着东西,一头是食盒,另一头却是个小木桶,小指上还系着坛酒,显然两头东西轻重不同,她又不善这种体力活,身体重心随着担子两头变化动来动去,脚下也跟喝醉了酒一样跌跌撞撞的。

    “这里头是什么?”于观真哭笑不得,“你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

    “哎呀,已经是四月了,当然要啖青梅,饮火酒,喝新茶。不过我在路上又看到了炒蚕豆跟余下那批新笋,还买了些樱桃回来。”阿灵将东西让给于观真后,重新将门关上,心有余悸地将那根叫她吃了大苦头的扁担放在角落里,“方才我划船的时候,看到那群读书人在办饯春会,诗嘛做的一般般,一股子酸气,摇头晃脑的,好笑得紧,不过里头有个秦兄还算有几分才气,你没看见真是可惜了。”

    饯春会其实是士绅出钱举办的雅集,目的是为送春迎夏,因此每年都会邀请许多读书人来参加。要能在饯春会里一举成名,往后前程自不必多说,主要还能结交到许多平日结交不到的大人物,丹阳城里的许多书生都挤破头想进去。

    只是饯春会也有标准,若非才华横溢到独占八斗的地步,需得有人引荐才行。

    这些事全是阿灵听来告诉于观真的,与她生活似乎永远不必担心枯燥,毕竟她总能找出有趣的事情来。

    阿灵在院子里打量了一圈,惊讶道:“咦,小石头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吗?”

    “是啊,他有约。”于观真不紧不慢地打开食盒,里面果然放着几碟精致的小菜,于是耐心地将东西一样样摆上桌面,“今天只有咱们两个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