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了一句,“妈,你不用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我在这呢。”

    付琼眼眶突然有些酸涩,经不住谢泠赤诚的拷问,她终于平静地回答道:“都给亭……路亭舟了。”

    谢泠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再接着问,付琼就怎么都不愿再说了。

    想了一晚上无从考究的事,谢泠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学校,他们学校每个月月底都有正规形式的月考,排名贴榜考试分析会一应俱全。

    班级里临近考试,氛围一贯压抑郁闷,谢泠趁着课间准备去走廊吹吹冷风下节课好提神做做英语卷子,他粗略算了一下,只要他高考的时候英语发挥正常,其他科目保持现状也能如愿考上大学。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软趴趴的羽绒服领子里,只露出一半的五官,从三楼往下俯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南方的冬天是湿冷,不下雪不供暖的要把冷刺进人的骨子里。

    有机会,也想去北方看一看冬天,太久没看到过大雪纷飞了。他被遗弃在教学楼墙角的晚上,等的人是路亭舟,保安大爷深夜巡视来赶人了也没见到路亭舟回来,他只好淋着大雨独自一瘸一瘸地往回走。

    溅了他一脚泥的轿车司机开窗骂他,“神经病,没长眼睛啊!”

    他听觉神经仿佛被盗取了,字都听进去了但并没有听懂。有些委屈但又是他心甘情愿的自作自受,毕竟路亭舟也没有亲口承诺他一定会回来接他回家。

    反倒是他妈,开门一看到他的样子就心急地不得了,问他怎么不带伞,斥责他不好好照顾自己。

    躺在病床上高烧不退的两周,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哪怕路亭舟从始至终没有过问他分毫,他还是跟没事人一样死皮赖脸地给他发着短信。

    【你想不想去北方看雪啊,顺便我们一起去□□看升旗,好不好?】

    几个小时后没等到他的回复,谢泠锲而不舍地发。

    【我觉得南方连雪都不下还这么冷是真的太不值了,一定要在冬天去一次北边,他们的暖气好像比空调爽多了。】

    【明天下午我妈不在,你要不要来看一下我?算了,你肯定不会来,当我没说。】

    谢泠又回烧的厉害,迷糊地睡了过去。付琼看到有短信通知,解锁手机以为是他的恋爱对象,一怒之下把号码和聊天记录都删了。

    把回过来的那条【好。】也删除了。

    谢泠正出神,后背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冷水的湿意从外套渗进皮肤。

    他回头,一个剪着板寸头的没穿校服上衣只穿了校裤的男生跟他目光对上,看着像个不学无术的刺儿头,眼神挺横。

    谢泠没开口,那男生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走路不小心,泼到你了。”

    语气里全是嚣张,可没半点抱歉的意思。

    抖了抖衣袖,把上面残留的液体挥了下去,谢泠也不好惹,他冷声道:“你谁啊?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但效果并不怎么样,刺儿头比他高出半个头,加上谢泠皱眉生气的样子总让人觉得有几分是故作深沉,刺儿头变本加厉,歪了歪嘴,挑衅着:“对,老子就是故意泼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