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萧雯并不笨,长宁伯府的形势和婆母对大房的态度,已让她有所猜测。

    “是不是因为爵位的关系?”她抿唇,“嫁过来之前,祖母就大概和我说过些长宁伯府的事。我知道,伯府内有爵位之争。大房的两个嫡子,一个早逝,一个残疾。原本最得祖母欢心的三哥,也被驱逐出京。夫君和我说过,他以前身体不好,一直在佛寺里静养,去年底才回来的。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

    季菀默了默。

    萧雯又道:“我隐约记得,你及笄那年,长宁伯府老夫人来观礼,相中了容姐姐。当时,是要给她宠爱的庶子阮三郎议亲,对吗?”

    季菀叹了声。

    “你已为阮家妇,又怀了孩子,有些事情,也的确该让你知道。”她顿了顿,道:“我所知不多。只知你夫君孱弱一是因为先天不足,二是因后天下毒所致。”

    “下毒?”

    萧雯惊得花容失色。

    当初容姐姐难产,她听祖母说过,就是因为被葛家长嫂在饮食里做了手脚,险些一尸三命,听得她心惊胆战的。生于世家,大宅子里那些个阴私争斗,她多少也有所耳闻。她哥哥当初险些丧命于三婶子手中,已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做人世险恶。可没想到,那舒氏竟连还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如今又听得自己夫君幼时被下毒以至于身体孱弱,更是浑身颤栗。

    “是…是谁做的?”

    季菀摇头。

    “我不知道。但你应该猜到,和大房那边脱不了关系。”她握着萧雯的手,道:“阿雯,长宁伯府一直有爵位之争。若非已落定二房,祖母定是不会将你嫁过来的。可人性的贪婪是无穷的,谁也不敢保证大房那边就真的放弃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萧雯年纪小,心性尚有些单纯,入了长宁伯府这样的人家,萧老夫人总归是不放心,便将伺候自己多年的心腹习嬷嬷送给了她。

    习嬷嬷伺候萧老夫人几十年了,打小看着萧雯长大的,除却主仆之分,也是有祖孙情分的。她在内宅呆了几十年,对女人间的那些手段也看得多,会是萧雯最好的帮手。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萧老夫人才没有和萧雯说更多关于长宁伯府内斗的事儿,省得孙女烦恼。

    萧雯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都是一家人,一脉相承,血浓于水,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冷冰冰的爵位吗?”

    就像她不明白,曾经也疼过他们兄妹的三婶子,为何能狠心将刀子捅进哥哥的身体。

    其实也不是不明白,只是觉得难过。

    人的,可怕到一定程度,就会变得丧心病狂,六亲不认。

    其实何必呢?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阴谋诡谲得来了,就能心安理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