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公此言差矣。”

    齐纠扬眉,道:“太叔公久居庙堂之地,不出门即知天下事,想必也清楚永昌侯府是如何没落的。”

    六叔公神色寡淡,没说话。

    齐纠继续道:“正如方才太叔公所言,一笔写不出一个齐字,同是宗亲,一脉相承,自是荣辱与共。想那岑弘光已被发配至北地近二十载,与侯府本宗几乎已没什么瓜葛。然他一人贪婪,举族获罪。偌大侯府,竟至被贬。您今既至此,必是京城本家子弟均不成气候,难当大任。一个两个尚且蛀虫,更何况一箩筐?今日父亲念及宗亲血脉之情,容得他们一隅之地。来日若他们有个行差踏错,却要我父亲给他们背锅。届时牵连全族,倒是我父亲落得个千古骂名。”

    六叔公神色微变,尚未开口,又听齐纠漫不经心道:“自古世家望族都是从内部开始败的。一人不孝,全族遭殃。这一点,想必太叔公清楚,小九也不必赘言了。您是为了齐氏满门宗祧着想,是为了齐家世代繁荣昌盛,您一片丹心齐家上下感佩。可不是谁都如您这般光明磊落大义为先的。这世上,多的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小人,也多的是阴险卑劣,贪婪自大的无耻之徒。荣耀了,全族沾光。落败了,一人获罪。这么大的风险,您说,家父一人要如何承担?”

    六叔公怔怔的,被他云淡风轻却尖锐犀利的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

    齐向文胸有才能不假,为人却太过钢板,不知变通,怎的儿子如此的口齿伶俐巧舌如簧?

    他自然不知,齐纠十三岁就帮着家里打理家产,十五岁自己开店,商场摸爬滚打七八年,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张巧舌。

    这老东西,仗着辈分高倚老卖老想逼迫他爹就范,他齐二公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当年他们刚来到松阳的时候,除了偌大家业,在官场上可以说毫无人脉,便是花钱打点都找不到方向。况且他爹是个死脑筋,最不喜那些投机取巧满心钻营之辈,只做不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那会儿京城齐家可没想过帮衬分毫。

    现在伯府要被个败家子耗光了,又想让他爹回去重振家风,供他们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别说门儿,窗户都没有。

    还有齐家那个老太婆,当年没少刁难他娘,也没少欺负过他姐。虽然那时候他尚且年幼,但很多事情,还是有记忆的。

    如果不是那老太婆娘家失势,没了倚仗。估计他们当年都走不到松阳,大底早就被灭口了。

    现在子孙不孝弄得家风败坏,生活拮据,就又想起他爹这个她曾经恨不能处之而后快的继子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太叔公,您大老远的来了,也不急着走,暂且住几日。这一路您舟车劳顿,想来极是辛苦。不如咱们先用午膳,然后您再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日再谈,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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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之前网速的问题,此章重复传了上一章的内容,后又覆盖的新内容,但章节名改不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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