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姝瞪大了眼睛。

    她虽年幼,却也知道中馈之权的重要。母亲就是掌着中馈,才能假公济私的偶尔苛待那几个姨娘庶女,也能从中获利。如果中馈给二房那边夺去了,以后他们三房岂不就要仰那寡妇的鼻息?那个季菀,不是就更得意了?

    “娘,不能把中馈之权给她们。”

    萧姝急了,“二伯母是续弦,她的孩子又不姓萧。她若得了中馈之权,肯定偏心自己的亲生儿女。大哥大姐还有祖母护着,爹爹不是祖母亲生的,她肯定不会帮着咱们。今天大哥他们全都帮着那几个庶女说话,以后怕是那几个庶出的也要踩到我头上了…”

    只要一想到以前被她明里暗里讽刺打压的那几个庶出姐妹会反过来奚落她,萧姝就无法忍受。

    三夫人何尝就好受了?

    萧时前头娶的那个原配魏氏身体不大好,尤其在生了萧雯以后,更是天天不离汤药。从那时,她就在帮着打理中馈了。等魏氏一死,她就顺利接管了府中中馈。原先她还担心萧时续娶后,自己的中馈之权会被夺走。所以趁机固权,便是新夫人过门,想要夺权,也夺不去人心。

    然而魏氏死后,萧时竟不再娶。萧府中她一人独大,渐渐放下心来。可就在这个时候,竟让一个寡妇钻了空子。

    她岂能不恨?

    便是让那周氏明面上掌中馈,她也不甘心。

    金嬷嬷知道她的心思,低声劝道:“夫人,老夫人已经发话,待会儿就会让人来取账本和库房钥匙。您若不从,便是犯上不敬。让老爷知晓了,平伤夫妻情分。老夫人虽非老爷生母,却是嫡母,从小将老爷养大的,老爷素来孝顺,又敬重兄长。宫里还有皇后娘娘…胳膊拗不过大腿,为今之计只有先退一步。反正这些年您掌中馈,底下的人都是听您差遣的。二夫人是寡妇再嫁,本就落人口舌。老奴瞧着,她也是个柔弱不堪的,又在穷乡僻壤里呆了那许多年,怕是小家子气得很,以后少不得闹笑话。您且等着就是,待她出了纰漏,不用您出手,老夫人自会主持公道。”

    三夫人这才缓和了神色。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她一个寡妇再嫁,凭什么还能做世家夫人?不外乎就是靠那张狐媚子的脸。你没听外头那些传言吗?以前二哥就和她有婚约,她自己不知廉耻勾引亲妹妹的未婚夫…”

    “夫人,这些话切莫再说。”

    金嬷嬷慌忙打断她,“小心祸从口出。”

    三夫人到底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还是有那么几分见识,闻言住了嘴,眼神里却还是写着不甘心与愤怒。

    她笃定周氏就是用美色勾引了萧时,才得以入萧家门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偏见,有时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夫人。”

    金嬷嬷见她神色暂缓,又继续道:“她是新妇过门,您若这时候找她的麻烦,则平白得了狭隘不尊的名声,也让老夫人不喜。依老奴看,您根本无需亲自动手。您想想,国舅爷丧妻那么多年未娶,如今却迎了个寡妇入门,前头二夫人的娘家,能忍得了这口气?魏氏死了,可她还留下两个孩子。这天底下的继母都一个样,谁能真心待原配生的孩子?退一万步说,就算周氏能一碗水端平,您想那魏家会相信吗?”

    三夫人眼睛亮了起来。

    “对啊,那魏家也是世家名门,就算比起周家要差一些,在京城世家里却也是排得上号的。”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眼神鄙夷,“周氏回京也没多久,就迫不及待的改嫁,我看周家也没太把她当回事。也就我那个二伯子色迷心窍,非要娶她。她贪慕皇亲富贵,带着季家的孩子改嫁,这样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她能善待瑞哥儿兄妹俩。到时候魏家找上门来,她一个续弦新妇,又无萧家骨血,即便二哥要护着她,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正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