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大户,总有那么些不为人知的腌臜事儿。那天阿菀回来与我说了春花的情况,可以推断出,那贺家两位公子缺德的事儿没少做。越是高门大户,越是注重颜面。真要细查,贺家怕是丢不起这个人。”

    周氏想起自己曾经的经历,眼神微微一黯,语气却已能平静如水。

    “不过陈氏此举的确是有欠妥当。”她道:“即便贺家为了颜面,最后不得已撤诉,陈氏判无罪。但贺家两个公子伤在她手,以后必定报复。”

    被亲妹妹陷害至此,周氏自然懂得高门大户内多少阴私手段。

    有权有势的人家,踩一个毫无背景的乡下农户,易如反掌。

    送走苗氏后,周氏看向两个女儿,长女面色沉静,小女儿脸庞微白,眼里有着茫然和惊惧。

    她叹一声,“阿菀,你现在可知我为何不让你单独出门了?”

    “嗯。”

    季菀从来都明白母亲的苦心。

    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无权无势的美貌女子,太危险。她也知道自己姿容出众,以前不过是因为长期吃苦营养不良肤色偏黄个子矮小,才遮掩了天生的美貌。但刚才苗氏一见面就称赞她们姐妹容貌出色,仅仅只因这两个月来营养充足,肤色变好了,五官的美丽便彻底显露。现在隐在这乡村里还好,日后搬去了县里,怕是越发不能出门了。

    所以那次陆非离提议季平从武,她内心里其实是十分支持的。也不光是为了自家,以后若季平能做个小军官,对季红姐妹三个,也是有好处的。

    “因为手套一事,许多人已知道你的名头。但陛下圣旨御赐,算是对你的一重保障,所以咱们家的生意才会这么顺利,这个道理,我想你明白。”

    周氏看着越发明艳的长女,心中喜忧参半。

    “但我们家毕竟无权无势,低调些总是好的。”

    “娘,我明白您的意思。”季菀认真道:“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贺家一连折损了两个儿子,势必会报这个仇。这个当头,谁插手,都会被迁怒。”

    周氏又是一叹,“不是我狠心,但正如你以前说的那样,家家都有槽心事儿,咱们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管也管不过来。春花被害成这样,你已尽医者本分,至于后续如何发展,都与我们无关。”

    “嗯。”

    陈氏被官差带走的时候,许多人都看见了,不出半日就已传开。不到三个月,义村村民已是第二次眼见官差抓人,胆小的,吓得都不敢出门了。陈氏的几个孩子全都慌了手脚,最小的小柱子哭天抢地,嗓子都哭哑了,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下午于氏又来了,难得的不是请季菀去给小戴氏号脉,而是眉飞色舞的说着陈氏犯案的经过。

    “那贺家公子俩最是纨绔,时常逛青楼,听说府中还养了家妓。陈氏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两人的喜好,混进了青楼。也不知怎的,竟买通了伺候那两位少爷的妓子,趁着酒色昏迷,把人给…”

    说到这里,于氏停了停,不胜唏嘘的模样,“青天白日的,动静那么大,所有人都围了过来。陈氏趁乱逃走,可还是有人报了案。我听说啊,那贺家两位公子,差点没命呢,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周氏听出了些门道,“谁报的案?”

    如果陈氏是有预谋的作案,至少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却在第一时间被发现,还报了案。这怎么看,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