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奉予在电话里和他妈说了很久。我不敢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就在卖店外蹲着抽烟。足足抽了两根半,杜奉予才走出来说打完了,行李估计得明后天才能到。

    “她同意你留在这啊?”我小声问。

    “不同意。”杜奉予和我一起坐上蹦蹦,“但我这么决定了,她也改变不了。”

    “要不你每个月回来看我一次也行……小别胜新婚嘛。”我启动车子,往镇外开。

    “你别害怕,我能处理好。”杜奉予道。

    那天晚上,杜奉予一直在炕上捧着我上学时用的课本看。然而我却知道,与他表面的安静不同,他的点点们——或者说他的小蜘蛛们,正大量盘踞在窗户和墙壁上忙活着。

    我一边趴在炕头和自己下围棋,一边不动声色地用雷达观察那些乱爬的小蜘蛛。当我发现有些蜘蛛可以在空中爬行时,才意识到它们正在偏屋的前后左右和屋顶的五面墙上织网。

    “围棋?五子棋?”杜奉予放下书凑过来。半数以上的蜘蛛们仍在他体外忙碌,他却神色如常,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围棋,一起下?”我收回棋盘上已有的棋子,将黑子推给杜奉予。

    杜奉予捏了枚棋子在指尖为难道:“我只会五子棋。”

    “那就下五子棋,赌点彩头不?”

    “赌什么。”

    “你要是能赢我,我随你处置,给你当牛做马。你要是赢不了,你也得随我处置。”我坏笑道。

    杜奉予也笑道:“这话有点耳熟。我不是已经随你处置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我但笑不语,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不到两分钟,杜奉予输了第一盘。他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轻咳道:“三局两胜。”

    “好。”我收回自己的棋子。

    第二盘杜奉予坚持了三分钟才败下阵。

    “三三禁手,你这是犯规。”他不满道。

    “好,这盘算你赢。”我再次收棋子。

    第三盘杜奉予下得更认真了。留意到棋盘上的局势渐渐混乱后,立刻深思熟虑起来——表面上。

    当他将一只又一只小蜘蛛摆上棋盘、模拟可能的棋局时,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杜奉予足足模拟了三盘,确实发现了我偷偷留下的陷阱们,这让他信心爆棚。于是,当模拟出一盘以声东击西的方式赢了蜘蛛白子的棋局后,他立刻压抑着笑容故作为难道:“你下棋还挺厉害,我确实下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