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蹦蹦带杜奉予回村,裤兜里塞满了老王家卖店里卖的那种动物糖。

    王海龙说这糖贵,不怎么走货,一共就上了一盒。我只得把剩下的十几个先带走,顺便让他多上几盒。

    这会蹦蹦开上田间的土路,见四周没人了,杜奉予才看着我兜里的糖问:“你还抢人家东西。”

    我道:“我拿完堂堂正正走出来的,他也没不让我拿啊。”

    杜奉予闻言失笑道:“你以前欺负过他吧。”

    我回头凑近他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道:“你怎么不记得岚哥了?岚哥可还记得你。”

    杜奉予怔了两秒,随后移开目光沉声道:“你别总这么肉麻行吗。”

    “谁跟你肉麻了。”我笑了两声,知道他想歪了,钻空子道:“你要是觉得刚才那句话算欺负,那我就是欺负他了。”

    杜奉予不明所以,自己寻思其中深意去了。

    “你从王海龙身上看到什么了?”我也问他,“他真要出事?还是你故意给你姥爷拉活呢?表弟我得先告诉你,王海龙要真干伤天害理的事了,这活你姥爷不能接的。”

    杜奉予一连听了好几个问题,先回答了最重要的那个:“他没做那种事,但动了不该动的东西,罪不至死。现在那东西附在他眼睛上,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再不解决,真的会出事。”

    “出什么事?”

    “……可能会永远留在他梦里的地方吧。”

    杜奉予模棱两可道,除此以外,就不肯再多说了。我只得自己琢磨。

    王海龙动了不该动的东西,现在被脏东西附在眼睛上。放任不管,他将永远留在梦里的地方?要嗝屁了呗。

    但杜奉予的预言缺主语,不好说那句话的重点究竟是留在‘梦里’,还是留在梦里的‘地方’。前者似有种魂肉分离的感觉,好像王海龙的精神会被困在梦里,肉体死在睡眠中。后者则更真实直白,王海龙会死在他梦见过的地方。

    可问题在于,似乎他自己也不熟悉梦里的环境。

    想到这,我又仔细回忆了一遍王海龙自述的梦境。

    那地方很暗,有荧光,墙上有画,安静,叫声。

    除了墙上有画说明是人造场景,剩下的关键词都太空泛了,很难准确地定义。

    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信息不足,问杜奉予他又不说,只得作罢。

    爷爷见我们满载而归,蹦蹦上全是杜奉予给他买的好烟好酒好吃的,还有几件新衣服和一大冰柜。高兴得像只哈巴狗,在院子里跑前跑后的,笑骂我怎么不拦着点,让杜奉予买这么多东西。

    我心说又不是花我的钱……再说了,他几十年没回来,孝敬孝敬老人也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