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宝就是个俗人,他虽为贵为百金圣人,却自觉身份卑微,堂堂一个公主嫁给他,他更是小心呵护,房内除了沈泠从未再添过其他妾侍。

    三圣阁里,人人都知,这金大宝虽爱刀但更爱妻子沈夫人。

    沈泠听婢女这样说,只摇摇头,“无碍,休息一会便回去罢。”

    三圣阁的三位圣人,白如盏的原配早逝,未给他留下子女,水芊陌年岁最高,半水阁内连任两代涟寒圣人。而三位中,只有金大宝威信不高,需要与一些小派联络感情,巩固地位,她身为妻子,自然要伴在夫君左右,替他分担忧虑,助力事业。

    两人正在栏杆前说着,忽然听见前庭尖叫连连,一众姑娘夫人的白着脸乱成一锅粥,四下而逃。

    “救命!救命啊!”

    前庭内一个骨瘦如柴,整张脸血肉模糊,身体生疮的女子正手持剑横在一个姑娘的脖子前。

    “那人是涟寒圣人的孙女!”身旁的婢女大惊失色。

    沈泠惊恐得攥住帕子,一眼看去,这女子挟持的人,的确样貌与司媱一样,只是神情淡淡,眉眼少了司媱的张扬。

    这女子挟持的不是司媱,正是华冶!

    华冶与岑常安来到三圣阁后,便被岑常安用蒙汗药迷晕锁在一间厢房中。

    被关的厢房与这白羽殿相离甚远,走了许久她才找到这里,与生前一样,她很容易迷路。

    华冶不惧这三圣阁的结界和灵力,唯独惧光。等大宴开始后,个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在外遮光打伞时,她才从隐匿的角落里走出。

    此时她掌中的伞已经落地。

    刺目的阳光照射在她几乎可见血管的肌肤上,她本以为自己会有身体不适,没想到并没有。

    一切的害怕都源于百年来她困于黑暗。

    习惯了黑暗中生存的人,突然一道光出现,不是希望降临,而是恐惧的深渊。

    华冶已经冷静下来。

    她需要对抗这种心里被放大的恐惧。

    “不要乱动,不然要你的命!”挟持她的女子面目狰狞可怖,触目惊心的伤痕已经看不出五官。华冶注意到,这女子全身从头到脚都是粘稠腥臭,像是一直泡在什么液体里,绿浊污滴答滴答从头上滑下,她站的位置,一地的绿色不明液体。

    仓皇而逃的人们掩住口鼻,路过的修士有些人也以为是司媱被掳,不敢轻举妄动。

    这女子手都拿不稳剑,她哆哆嗦嗦着,嘴里念着奇奇怪怪的话。

    这样的人连靠近华冶的机会都没有,这次被挟持,华冶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