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一直在跟踪我,就在刚才杨、他还在我的窗外看着我,我---”

    严子乔的全身都在发抖,明明是在盛夏,她却觉得像在隆冬一样的寒冷。而严惠玲冷眼看着濒临崩溃的她,许久才“啊”了一声:“是那孩子吧?跟你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如果是指他的话,我早就知道了。”

    “什---”严子乔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母亲刚才说了什麽?

    “前几个星期,有好几次出门回来,我都看见那男孩鬼鬼祟祟的躲在我们家附近,抓他过来问了,说是你的同班同学,因为喜欢你,随时都想更了解你、想看到你,才这麽做的,所以我就没管他了。”

    严惠玲玩弄着自己的发丝,用‘这不是什麽大事吧’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说。

    “为什麽不告诉我?为什麽要容忍他继续这麽做?”

    明明很难受,她却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无力地用空洞的双眸迎视母亲的面容。

    “他说‘因为喜欢我,才这麽做’,你都不觉得有问题吗?你难道没有想过被跟踪的我,有多麽的害怕吗?”严子乔怨恨地唤出那本该是对世上最亲密之人的称呼,“母亲。”

    严惠玲先是一愣,然後灿烂的笑了:“当然没问题罗,因为这就是喜欢呀,不择手段、自私、丑陋,喜欢便是由这些情感组成的,被别人喜欢的人,本来就有义务要承担这些,就像优秀的人不是就该承担b别人重的责任吗?被Ai的人也是如此啊。”

    “这就是……喜欢吗?”

    “没错喔,你还小,等你长大之後就会知道了,妈妈所说的话、所教导给你的事,都是正确的,也都是为了你好。”

    母亲说这段话时的笑容,她一直都无法忘怀,直到後来她再也忍无可忍,把杨宗儒的事告诉严珍臻後,在严珍臻立马去学校向导师反应、要求杨宗儒的家长替杨宗儒办理转学手续、及对着严惠玲咆哮了半小时之後,这一切才算告一个段落。

    既然‘喜欢’如此丑恶,那就让他永远无法再接近自己,反正,我也没有义务要容忍他对我的喜欢,不是吗?她把事情告诉阿姨时,她内心是这麽想的。

    当初之所以会喜欢上杨宗儒,是因为她觉得杨宗儒是个懂得T贴人的好人,可是,跟踪的事却揭破了他那张温柔的假面,也让她对他Ai慕的心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来也奇怪,她曾经那麽的喜欢杨宗儒,可在她看着杨宗儒在导师办公室里,亲口向她承认他罪行的时候,她连一点愤怒、悲伤或是幻灭的感觉也没有,只有‘既然他喜欢我的话,会做出这些伤害我的事也不意外了’的想法。

    母亲是她人生里,唯一教导过她‘喜欢’是什麽的人,尽管她恨透了母亲,尽管母亲并不是一个好的母亲,但唯有这个道理似乎是正确的,赖仁杰和杨宗儒不都是打着喜欢她的名义来伤害她的吗?

    上了高中後,为了逃离母亲,她迫不及待的离开家里,选择就读全住宿制的高中。

    在学校里,她交到了很多的朋友,但其中与她最要好的还是要属隔壁班的郑雅姗,郑雅姗是个帅气的nVT,与严肃的外表不同,郑雅姗非常的Ga0笑开朗,两人的交情一日好过一日。

    然後,在高二某一天的放学,郑雅姗向自己告白了。

    郑雅姗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字真诚地用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声音,把心意传达给自己,严子乔已经不记得自己回答了她什麽,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慌忙逃离那里,一个人在洗手台前洗了好久的手,直到指尖都开始脱皮泛红仍不肯停止,满脑子只有恶心和厌恶。

    啊,那瞬间,她好像明白了。

    她原以为自己离开了家,就能彻底脱离母亲的Y影,可现在,她却发现,不管再怎麽逃,她都永远无法摆脱母亲在自己身上种下的根,在母亲带给自己的影响下,她也早已变成没有办法接受他人Ai情的人。

    我讨厌母亲,但,她依旧是影响我最深的亲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又有多少人能够出淤泥而不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