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想到一件事,那便是我在这方世界并无所求,也早已失无可失。倘若有一日要离开,能有个垫背的都是我赚到了。

    我与曾煦同乡一场,我没他那样的志向,也没有他那样的能力。得他这样看重,能替他做的,也就是将这些不安好心也不做好事的天潢贵胄扯下马来,将这个天下,尽量平和地交到他手上。

    到那时,若我还活着,就当是退休了。可以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活,哪天遇上个小孩,还能和他聊聊过去,吹吹牛什么的。

    也算不白活了。

    我回过神,烛台上的火光在我眼前煌煌,谢礼则在昏暗的寝宫中间立着。我又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话,这才将抬头看向他:“你若不愿,那便开门出去吧。”

    他是怕了吧。

    我想。

    难道我胡乱出招,竟然抓了他的七寸?

    科没等我想明白,他却忽然到了我面前,我只觉得有风掠过,烛台上的火光猛地晃一晃,咻地便灭了。

    我眼前只余灯火灼过眼光落下的白点,更看不清他的脸。但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侧,说话声音带笑:“陛下这样心急,偏又对臣如此冷漠。难道是,欲擒故纵不成?”

    我被问住了,想了想才发现,好像……确实能理解出这么个意思。我有点懊恼,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情况还能被他压制。只好起身躲开他:“谢礼,朕与你相处不过寥寥数日,你为何会慕恋朕?”

    谢礼没有回答,沉默一会儿笑道:“陛下所言实在伤人。那如陛下所看,怎样才能去慕恋一个人?”

    未等我说话,他又道:“照陛下所言,陛下为何会慕恋那人?”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喜欢谢储。

    我恍了一下神,但很快反应过来,淡淡朝他道:“顾左右而言他。谢礼,你是说不出来原因,骗朕的吧?你可知道,什么叫‘欺君之罪’?”

    谢礼却叹气:“陛下果然并不爱臣。”

    好一个强词夺理,我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说愿意做替身的是你,现在倒还和我讲什么爱不爱?”

    谢礼不知为什么忽然又笑了,朝我身边凑了过来:“陛下不爱臣,可臣还是爱陛下。陛下若早准备幸臣,又何必与臣在琐事上浪费时间?”

    他贴在我耳边说话,手探上我的领口,似乎有些遗憾道:“只可惜宋老板不肯与臣方便,臣也不知道陛下喜欢什么。还望陛下,莫要见怪。”

    一六六

    声色犬马让人沉溺。

    谢礼这么急迫地把我往床上带,我有预料他是此中熟手,或许,还有针对我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