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样热忱澄净,明复有待的一双泉眸,落入他备受梦魇的老师眼中,多叫人心动。

    温东岳也并不知道,他的老师也根本不会察觉。

    他只知道,他在炼狱中煎熬瑟缩时,他在炼狱中千呼万唤时,有人携花而来,送他一整个白昼。

    “老师?老师?”

    “……”

    “老师?”

    温东岳施施然回神,同温亭润相处带来的熟悉感极大抚慰他的心。温东岳瞧他冻得不轻,侧身让他进来:“怎不叫我。”

    “嗯……”

    “学程门立雪也不多穿些,你……”

    温东岳看着他身上的道袍,怀疑他来来回回是不是只这一件儿衣服。

    “祭礼早始,没来得及。”温亭润将粉莲插入花瓶中。

    “没来得及?”温东岳听着停了脚步。

    “嗯。”温亭润摸鼻子,“起晚了,着急赶去参礼,就……”发觉温东岳在看他,心虚地垂下头。

    “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且守时为君子大行,不得行,更无他言。你这是第二次了。”

    温亭润没想狡辩,跟着温东岳进了内堂。

    他以为温东岳会带他去书房,那更适合行辩和拜师。没想到温东岳将他引到了内室,内室暖如春,地龙将花毯烘得软热,脚踩上去全身都暖和了。

    温亭润望着温东岳的背影,舒坦地松了一口气。

    待温东岳盘腿坐在书几一侧,他跪坐在对面,温东岳又朝他寒暄几句,答话间还伸手给温东岳倒了杯热茶。

    他神情专注动作很稳,指尖捏紧壶柄时,透出一抹红。

    温东岳盯着他,温亭润不爱束发,雪发披肩,相当温柔。那张过分秀气的脸上,只有一双长眉还算英气。温东岳觉得那眉熟悉,又一下想不起在哪见过。

    再回忆,温亭润已双手奉茶:“老师,请。”

    温东岳自然接过,茶杯贴嘴,茶香之外,还带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