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东岳不愿等,罚了那帮厨半年俸,就低头草草吃了起来。

    温亭润面上不惊,大袖袍里的手不悦地抠着。

    半年俸,半年啊……

    吃过饭,温东岳换了身紧身圆领紧身白袍。他虽已不惑,又年近天命,但仍意气不减,又不爱蓄须,面上干净。肩宽胸阔,长腿稳健,腰间蹀躞环绕,似想将一种即将爆发的力量紧束。

    那圆领袍前的金色琼雪团纹,柔和这武将的锋芒,显出些浩气清绝来。

    这样的温东岳看上去年轻许多,霜堂侧厅里,温亭润本只想瞥一眼,却久久不能移眸。

    温东岳察觉到他注视,本还想冷着他,但行比脑子快,边绑着束袖边向他走去。

    温亭润匆匆低下头。

    “还不过来帮忙?”温东岳话中带了点责怪。

    温亭润一愣,温东岳在他身前站定,臂上束袖一直绑不正,忙抬手帮忙。

    “昨儿……”温东岳犹豫,“……罢了。你站为师跟前儿,可闻着酒气?”

    温亭润乖乖点头。

    温东岳不待束袖绑好,就立刻朝后退了五步。

    温亭润眨着蓝眼:“老师?”

    “李嫂的解酒汤太腻了,为师实在不愿喝,嗯真是……”温东岳揉揉太阳穴,似头痛。

    温亭润不知该不该再上前靠近,钉在原地依旧迷茫。

    “没什么,今儿为师入宫,教顺王骑马,不知何时回,你……”

    吞吞吐吐,温东岳恨自己真是越老说话越啰嗦,没头没尾地撂下一句:“你去上学吧!”扭头就要走。

    可今日温亭润学休。

    温亭润跟不上温东岳捷思,但听到顺王,顿知不好。

    顺王温霖骄矜蛮横,是太后亲子,先皇南太宗温嵩的嫡长子。

    先帝在时就十分娇宠,他曾于书院公然杖打宋普,若不是中途宋普爱徒实在看不下去,请愿替之,宋普必定能活到今日。

    如此霸道行径都不曾被施于惩罚,平日要风得风,要月得月。又苛待群下不讲道理,朝野民间一片骂声,却丝毫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