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崭新的早晨。

    第一缕阳关打在霜堂软褥上时,软褥上空空如也。

    它的主人们早已起身,床旁铜镜前,一子为其父,正挽发髻。

    那子微弓身子,谦卑谨慎。那父舒眉展颜,手中却执一把戒尺,一下下轻敲着另只手的虎口。

    仿若幺子稍不恭顺,扯痛他或将发髻挽歪,便要其摊开手掌,高举戒尺,重打训诫。

    温亭润熟练地将温东岳头顶的发窝好,又找来顶白玉冠给温东岳戴。

    手下的发丝微糙,却让温亭润如抚至宝。

    热的,活了,完全的醒了,现在他正给爹爹梳头呢。

    温亭润翘起嘴角,将发冠戴稳后,往铜镜里一瞅,二人都笑了笑。

    歪了。

    温亭润摸摸鼻子,只迟疑了一下,就轻轻跪在温东岳膝前,乖乖高举手掌,摊在父亲面前。

    “几日未见,倒越发规矩。”温东岳摸摸温亭润头顶。

    温亭润柔眉低目:“孩儿笨手笨脚,教爹爹冠不整,该打。”

    温东岳一挑眉,大掌将温亭润两只手腕齐齐握住:“哦?那润儿说,打几下好。”

    “十下。”

    “二十。”温东岳坚定道。

    温亭润心里小小一紧,面上却不见任何反驳,只温顺地将手更向前举了举:“但凭爹爹管教。”

    温东岳心中也一紧,他高举起戒尺,双目盯着温亭润还微肿的手指,重重落下。

    温亭润闭目受打,不反抗一丝一毫。

    风刮下,温亭润手掌被拨开,温东岳将他拥入怀中。

    “大早晨的,亏你能得这出。”温东岳覆耳道,“憋坏了?还真要爹爹打呀?”

    “……”温亭润红起脸,额头贴在温东岳肩膀,缓缓点点头。

    “那好,你便好生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