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影在我脚下游弋浮动,再寻常不过的景色皆成尸山血海。

    我能感觉到,就在刚才,有一扇门自我体内敞开。后为光明,前为混沌,枯竭的光明将我推入了混沌的拥抱中。

    视域中暴出的无数红色丝线争抢着从手腕钻进元海、融入血肉,以致我的修为节节攀升畅通无阻,甚至疯狂冲撞关隘。如若任凭其发展,我将直接迈入与封屹峥相同的境界。

    心中不知从哪个角落流露出一个想法,封屹峥也不过如此,拼命修炼终究比不过我意外晋阶。

    ——阴暗幽邃,让我莫名心虚恐惧。

    低头看去,雪白的衣袍上淅淅嗒嗒绽放了红莲数朵,触目惊心,伸手一摸,原来是从我嘴角溢出的鲜血。

    负手立于遗府之外,只觉瞳孔虚浮恍惚,等外围禁制逐渐收束,此地显出即将关闭的征兆,留在里面的弟子散修也逐批撤出。

    “咦?乐师兄,你为何停在此处?像个望夫石。”予雪妆步步生莲,翩然而至,歪头笑我。

    “倒被你说中了,我在等封屹峥出来。”

    “啊?那煞神怎么来了……啧,也是,换我也不放心你独自出门,万一你被什么魔头骗去双修怎么办。”

    “……我不常出门是真,但我也并非柔弱不能自理。”

    正和予雪妆斗嘴皮,另个声音从后方传来:“也无需魔头亲自出马,随便来个散修就能把他骗走。”

    语罢,封屹峥从遗府内扔出一头蛇翚龙角豹的兽尸,生生砸出丈余高的尘土。

    他浑身是血,想必经历了几番苦战。逆光望去,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我既讨厌他高高在上、孤傲冷漠,再危险也不求我相助,又担心他某天遭遇不测离我而去。

    予雪妆生怕被修炼狂魔拦下切磋论道,逃得飞快,封屹峥没捉住她,又落到我跟前说,“怎么独自站在这里,可怜兮兮的。”

    明明是你要我在遗府外等候,我主动去扯他的衣袖,“师兄,你伤势如何?”

    怎知他突然皱起眉头,拂袖离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宗门吧。”

    封屹峥消失在剑光凝洒间,难道他隐约察觉到了我修为和身体的变化?缓步走向那头蛇翚龙角豹,红色丝线再次出现,裹挟妖兽骨髓之力再次反补入我周天窍穴,就像站在灵气充沛的阳光下,好温暖。

    当元海中逐渐浮现出一团金色漩涡时,我才知大事不妙。

    没错,这东西非比寻常,但也绝不是正经玩意,难道是遗府主人夺舍所留?但沿路反复试探后我发现它真的只属于我自己。

    返回宗门后,我火速钻入洗髓祛邪的九幽寒泉,无论魔物侵神还是妖邪污体,都经不起这冰潭一泡。可两个时辰过去,体内那团金色漩涡竟毫无变化……

    抱膝坐在泉边,除了接受现实别无选择,哪怕某天从手臂上、腿上长出鳞片也只能怪我投机取巧得意忘形。

    忽然,有人从身后贴上我,按住双膝将我拥入怀中,又低头亲吻我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