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临风反问道:“你不是也没忘么?”

    楚云七不再说话了。他起身跟上了段临风。

    “他们又怎么了?”颜寄欢小声问段临霜,“怎么你哥哥每次对楚云七说话都怪里怪气的。”

    段临霜摇头表示不知,这时段临风转身看着她们两人:“一起出来。”

    “怎么了?”段临霜往后退了一步。

    段临风无奈地摸出一块木制牌子冲她晃了晃,然后说道:“给你寻个木桩。”语毕,他提气一纵,三步两步踩上庭中一棵古树,将牌子系到树的最高点,然后跳下树来,顺手掰下一根树枝递给楚云七,道:“你来取。”

    接着,他一拍段临霜的肩,将她推到树下:“你来守。”

    此刻楚云七已经明白段临风不是要和自己交手,而是要他做段临霜的临时陪练,当即乐呵呵应了一声,拿木枝装模作样挽了道花:“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通常来说,即便只是陪练,木枝对利剑也着实有些不公平。然而于段临霜而言,若是她能够阻拦住楚云七,即便是从手中只有一根木枝的楚云七,此次百门风云会上的“天下第一”也十拿九稳了。颜寄欢见惯了楚云七练暗器,还从未见过他拿木枝作武器,唯恐天下不乱般在旁边抚掌起哄道:“你可别在我们霜儿这剑宗世家前丢人才是。”

    段临风往后退了一步,将场地让了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楚云七先发制人,抬手就往段临霜的面门攻去。他虽然平日待段临霜极温和,但此番出手却丝毫没有留情,木枝眨眼之间就擦过段临霜的眉峰,幸亏她往后一闪,才堪堪躲过第一招。

    “你玩真的啊?!”旁观的颜寄欢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她自己与人交手时也无数次经历过刀尖舔血的惊险瞬间,但自己经历是一回事,看着旁人经历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另一边,段临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抱胸靠在门上一言不发,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让段临霜自己解决。

    段临霜在外游历几年,身体的机敏度亦不可同日而语,见楚云七出招,她也沉下心来,往后让了两步,凌空一记后翻,右手抽出越秀剑,生生将楚云七手中的木枝削去了一截。楚云七从容一笑,并不躲闪,而是就着这根已经被削掉一截的木枝舞出一套近身棍法。木枝轻巧,他出手的速度又极快,总是挑着段临霜的破绽趁虚而入,几招之下段临霜就开始有些招架不住,被逼得连连后退,原本占了优势的武器反倒显得碍手碍脚。

    两两交手中最重要的便是势,谁起的势更压人一头,谁就更占上风。段临霜从前看哥哥和楚云七练剑,两人你来我往,游刃有余,十分轻松,如今轮到自己,上来几招就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不过一会就额头冒汗,方知取胜之艰难。但她亦不是轻言放弃之人,楚云七想要用最快的方式叫她自乱阵脚,她偏要慢慢磨下去。原先她一心要取掉楚云七手中那根恼人的木枝,操之过急,反而叫自己落了下风,现在她放平心态,只顾眼前,化去一招算一招,渐渐稳住了楚云七的攻势。

    但毕竟实力的悬殊还是在那里的。正当段临霜渐渐放松之际,楚云七忽然一翻手腕,反手将那根木枝给掷了出去,似是要借木枝的力量打下系在最高处的木牌。段临霜大惊,动作也慢了一拍,哪想到这招不过是声东击西,就在她视线转移的那一瞬间,楚云七绕过了她,腾空而起,同时右手捻下一片树叶打了出去。树叶割断绳索,腰牌应声落下,等到他落地时,手中已经稳稳捏住了系在树枝顶端的腰牌。他将木牌摊在手心一看,忽然神色微妙,原来这正是段临风先前不肯还他的那一块刻了他名字的焦木牌。

    “下次换一招。”段临风重新直起身子走到他身边,伸手欲拿回这块腰牌,“论暗器功夫无人能及你,没有参考性。”

    “多练就行,不难。”楚云七捏着焦木腰牌的边不松手,“既然我取到了,是不是该做个谢礼,将这牌子物归原主呢。”

    段临风扬眉看了他一眼,使力将木牌往后一抽,又重新把它拢回手中:“飞龙少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这块牌子的原主。”

    楚云七扬了扬眉,不再争辩了。

    另一边的段临霜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暗潮汹涌,她难得和人打一场,一下就被激起了胜负欲,不服气地嚷道:“我还没看清呢!再来一次!”

    段临风摇摇头,拒绝了她:“再来一次也是一样。真到了风云会上,一念之差就可带来万千变数,没有人会给你重来的机会。”

    “真到了风云会上她也不会遇到像这样的对手。”颜寄欢指了指楚云七,“像五年前那样正巧将你们这个年纪里最顶尖高手都聚在一起的,几十年也难遇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