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非但了解黑武人的狼子野心,了解漠北人的凶残狠厉,他也了解陛下。

    陛下是不可能阻止栖山禅院的大和尚去疏勒的。

    他说:“漠北有一万种杀死大和尚的办法,可我们只有一种让大和尚安然无恙回来的办法。”

    赵泛舟没有放弃争取,因为不管是出于什么思考他都不希望棋山书院那位白衣僧出现在漠北。

    “朕从没有隐藏过不希望禅宗继续在中原昌盛起来的想法,朕也从来都没有隐藏过不希望任何宗门在中原昌盛起来的想法。”

    皇帝坐下来,揉了揉有些发皱的太阳穴。

    “可如果栖山禅院的堂头和尚出国门一趟朕这威威大宁都护不住......何止是漠北数十小国再也不会对大宁有敬畏?”

    皇帝看向赵泛舟说道:“把所有担心都提出来是好事,但把所有担心都转化成怕,那不管是一国还是一人,终是一事无成。”

    赵泛舟俯身道:“臣明白,臣也知道漠北数十小国也都看着呢,如果这是黑武人的布局,那大和尚去不去漠北就是风向标。”

    “如果大和尚去了,漠北诸国会想着大宁有备而来,诸事无惧......如果大和尚不去,那些小国都会觉得大宁是怕了黑武,他们就会更愿意把黑武当宗主,更愿意跟着黑武继续压制大宁。”

    “如果大和尚来去安然无恙,漠北数十国其中至少半数以上会把不安分的心按下去,说到觊觎中原锦绣,漠北那些人不比黑武人差。”

    皇帝道:“明日朝会,这件事可以议一议,但议的不是该不该去。”

    这话,已经定了事情的走向。

    赵泛舟理解,但他身为臣子还是必须把他所思所想都如实说出来。

    “黑武人是看准了大宁在对东北边疆外动兵的时机,现在再回头看,东韩人貌似傻乎乎的出兵渤海,也根本不是黑武人孤注一掷的押宝。”

    “东疆的局面只是黑武人在给北疆的事做个铺垫,打东韩不是什么大事,可打仗黑武人也擅长,他们知道该动如雷霆的,狮子扑兔也尽全力。”

    “大宁调集北方战兵去东疆,灭东韩只是开始,让渤海重新稳定起来,替大宁做国门之外的屏障,就还需战兵在渤海和东韩持续驻扎一阵子。”

    “黑武人会打仗,所以算准了这一点,此时再把北疆的事抛出来,只等着大宁接招。”

    赵泛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再次看向皇帝。

    “如果真的开战就不是两线打而是三线,黑武人能在东疆布局北疆布局当然也能在大宁西疆布局。”

    赵泛舟道:“说不定,旧楚余孽也要出来作祟。”

    皇帝笑了笑:“看的准。”

    他问:“既然起因看得准,那也该看出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