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天夜里,白衣僧的一串念珠让他感受到了他活在这个世界,所以,他也很可能随时死于这个世界。

    “我尚未不朽。”

    良久之后,白衣年轻人喃喃自语的声音飘到了马车外边,那个看起来懒懒散散的车夫听到后撇了撇嘴,自言自语似的回应:“你总算像个人了,看来人就得被打击一下,那天叶无坷给你的打击我以为够了,想不到还需再加上一个白衣大和尚才行。”

    白衣年轻人回应:“我没有叶无坷那么好命,他只要活着就够了。”

    车夫道:“他也不像是只想苟且活着的人,你为何对他敌意那么大?”

    白衣年轻人回答:“因为他可以苟且的活着,但他没有。”

    车夫哼了一声。

    他应该是懂了这句话,所以他觉得白衣年轻人活着太累。

    他说:“既然你当初做了选择,就该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现在突然开始矫情起来,我觉得你倒是应该苟且的活着。”

    他说:“束休,你为何不快乐些?”

    白衣年轻人曾经问过叶无坷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是束脩吗?

    叶无坷的回答他并不满意。

    “快乐?”

    束休侧头看向窗外:“每一个不用苟且活着的人才应该快乐,我身上的使命就是不让人苟且的活着。”

    车夫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他问:“你猜,前边队伍里那个大和尚,是不是知道你在后边?”

    束休道:“他知不知道都没有关系,他就是个想死的人。”

    车夫点了点头:“也是一个不想苟且活着的人。”

    他又叹了口气:“你们真累。”

    在他们前边的那辆马车里,也就是叶无坷队伍里的最后一辆马车里,坐着的是来自龙虎山的两位黑袍道人,自从师兄嵇笙问了谢宣积你打坐难道腿不酸这个问题之后,两个人就好像一下子就摆烂了,只要没人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在马车里躺着。

    “师兄,你说师父这会儿在哪儿?”

    谢宣积看着窗外逐渐清晰起来的荒漠景色,眼神却飘忽的根本不在这儿。

    “这会儿吗?”

    嵇笙想了想,回答:“应该刚刚从某个花魁的被窝里钻出来,然后一本正经的对人家说,钱财其实不是最重要的,相对于健康来说钱财不过粪土,我现在给你一个可以延年益寿的机会,你是要这机会,还是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