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就在街上,青衣小厮站在车边,不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只是微微弯着腰站在那目不斜视的盯着不远处的路面。

    徐胜己上车之后,这个青衣小厮随即收了登车用的板凳,他跟在车边,还可以保持着一段距离。

    看到这一幕的人要么在说相府的规矩果然森严,要么就觉得与相府往来的贵人们果然也是规矩森严。

    不然的话,一个小厮怎么能如此懂得礼数。

    可谁能想到呢,车里等着徐胜己的并不是那个豪门大家的贵人。

    她叫洛施施。

    小淮河一百八十楼,各有各的花魁。

    可花魁之中的花魁,公认的只有五人。

    洛施施琴舞双绝,位列其中。

    她俯身为徐胜己将鞋子脱了,然后将徐胜己的两只脚放在自己膝盖上,一边轻轻揉捏一边看着,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熏着了?”

    徐胜己笑问。

    洛施施声音极轻的说:“怎么连脚踝上都是伤?”

    徐胜己的答案理所当然:“天下路哪有那么好走的,磕磕绊绊正常,防备做到极致受了伤会扛不住,反而不如受伤多了就不当回事。”

    洛施施没有回应,把徐胜己的裤管往上又提了提,手上的动作就停住了,因为徐胜己腿上也有伤。

    那该是一道刀伤,现在是微微隆起的一道岗,她手指在伤疤上轻轻抚过,像是在触摸那一段没有她陪伴的过往。

    “为什么有这么多伤。”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微颤。

    “感受痛苦。”

    徐胜己把裤管拉下来,双脚也离开了洛施施的膝盖,他穿好鞋子,整理好衣服,坐的很端正。

    “当初陛下带着大将军唐匹敌他们打江山的时候,经历过寻常人永远也经历不了的艰难险阻,我不去感受,便不会明白其中磨砺带来的意义。”

    他看向洛施施:“你还是那么爱哭。”

    洛施施扭过头,擦干净泪水:“现在好多了,没有小时候那么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