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敢?她怎么好意思?

    没烘干的鞋子又被穿上,但商邵穿上的动作那么慢条斯理,也不觉得难受。穿戴整齐,他将捏皱了的晨报抚平,压好到应隐枕下,继而将遗书平整对折好,绅士地收进大衣的贴身内夹。

    做完这一切,他出门,在新年的暮色中沉默地走向那间化妆间。

    应隐刚换好了戏服和妆,正准备去片场,出门迎到他,她紧张错愕起来:“你不是走了?”

    “直升机走,我不走。”

    应隐掌心立时潮了:“那你睡一下,等我拍完?你看着很累……我很快。”

    “你要拍什么戏?”商邵从容地逼近她,几乎是不动声色的。

    应隐莫名被他逼回了屋中。这还不够,她步步后退,噔地一下,后腰抵上梳妆台,将上面的瓶瓶罐罐碰倒。

    没得退了。

    “商邵?”应隐仰着眼眸,吞咽一口。

    尹雪青的妆在她此时的脸上十分违和。

    “告诉我,你要拍什么戏?”商邵耐心又问了一遍。

    他的眼神完全不对劲。

    应隐从当中看不到光,也看不到情绪。不能说是空洞的,因为这里面的内容如有实质,压得她不敢喘气,可是,她又分明什么都看不穿。

    她想到了前几日暴风雪前的浓云,也是如此黑,如此深,如此低。

    “我拍……”应隐咽了咽口水:“吻——”

    这个字只说了一半,她的唇就被商邵不由分说地封住。

    应隐僵在当场,但她多么不争气,第一反应竟是久违了,她险些落下泪来。

    商邵几乎是在用唇舌侵占她。

    应隐“唔”了一声,招架不住,倒在梳妆台上,不住推他的胸膛。

    “商邵!商邵……我的妆……!妆……”

    “什么?”商邵气喘吁吁,目光迷离而眷恋地停在她脸上。

    这种迷离和眷恋也是很古怪的。他好像完全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