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少校转过头,点数了一遍赶到战场的部下——小猫小狗两三只,拢共不到五十把军刀。

    凡是成功抵达蛇泽的轻骑兵都作为搜索队被派了出去,短时间能收拢起来的就这么多。

    塞伯少校心中已有判断,他皱起眉头,冲着身旁的尉官一呲牙,皮笑肉不笑地问:“怎么办?你教我?”

    刚刚出声询问的尉官就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立刻蔫了下来。

    塞伯扶着马刀,沉声下令:“向斯库尔上校通报我们的身份,看旗语他应该还没死;雷群郡骑兵那里也去个人,不管谁指挥他们,叫他收拢兵力与我会合——西岸伪军留几队轻骑兵牵制足矣,让他别他妈再浪费马力追杀那几个残兵败将。”

    “少校,雷群郡骑兵的指挥官……”一名尉官有些迟疑:“恐怕不会乖乖服从命令。”

    塞伯·卡灵顿瞪起眼睛,又露出狼似的两颗尖牙,一字一句地重复道:“让他来见我。”

    尉官不再多说什么,麻利地叫上几名轻骑,快马驰下土岗,往西岸去了。

    “那我们的命令是什么?学长。”另一名年长些的尉官冷静地问。

    塞伯的脸色缓和了一点,他抬起胳膊,指点战场:“东岸的伪军快完了,他们一完蛋,西岸的伪军回不去大营,又失去骑兵掩护,那就是砧板上的肉,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记住了!打胜仗不是靠不怕死,而是靠把握战机的本事。”给学弟们当场上了一课以后,塞伯最后瞟了一眼远方山冈上的血色战旗,转过身、叉着腰,意气风发地下达命令:

    “假如西岸伪军打算原地固守,我们就继续钉在这里监视他们;假如西岸伪军想要接应东岸伪军、或是东岸伪军想要与西岸伪军会合,我们就坚决地打击他们;假如……”

    塞伯的话还没说完,周围突然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塞伯面前的军官们的脸上涌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而铁峰郡出身的轻骑兵更是立刻拔腿奔向战马。

    塞伯大叫一声不好,再向东南方向的山冈望去,只见那面血色军旗的主人已经孤身驰下山坡,径直冲向大议会军本阵。

    议会军战线外围的游骑第一时间发现异动,不约而同朝他包抄过去。

    就连督阵的新垦地派遣军骑兵也被惊扰,一股骑兵正在从督战队中分离出来,显然是要前往截杀。

    塞伯大骂着抢过战马的缰绳,其他军官见状也纷纷跑向自己的坐骑。

    “假如那个混账脑子发热非要亲自上阵!”塞伯抓住鞍头、踩住铁镫,气急败坏地跃上马鞍,发泄般大吼:“那老子刚才说的话就统统是放屁!”

    转眼间,炮兵阵地上的铁峰郡轻骑已经完成整备。除了看管炮手的几人,其余轻骑兵在塞伯身后列成了冲击阵形。

    马刀搭在肩膀,在夕阳的照映下反射出血色的辉光;战马甩着头,喷着热气,不停地用前蹄叩击地面。

    “全体都有!命令只有一个!”塞伯拔出军刀,凌空一挥,刀刃一直落到战马的两耳上方:“援护温特斯·蒙塔涅——不惜一切代价!”

    大炮轰鸣三次,战争之神在棕衣士兵之中降下三次铅与铁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