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库尔上校收回原本前倾的身体,看向两侧坐席上的自由人。虽然名义上,他是在与受审者对话,但是肢体语言却表明,他是在向陪审者宣讲。

    上校高声讯问:“是不是联省陆军军令部——也就是联省陆军实际上的最高指挥机构——给你下达过正式命令,一旦被俘虏,不得供述、提及、透露任何可能牵扯出军令部的情报,否则严惩不贷。”

    斯库尔上校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少校身上。

    费尔特少校只感觉来自上校的目光像剔肉刀一样,几乎要把他剐得只剩下白骨。

    “所以,你只能回答……”斯库尔上校一字一顿地问:“无可奉告?”

    费尔特少校已经有些心慌意乱,不是因为对方知晓封口令,而是因为对方连封口令的措辞都原模原样复述了出来。

    他强行按住不安与怀疑,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既然你无可奉告,那就只能我来告诉你。”斯库尔上校戴上单片眼睛,打开了另一份卷宗,公开宣读:

    “奥尔德·费尔特,陆军少校,联盟陆军军官学院第八期毕业生。

    “被派来帕拉图共和国以前,你原本的职务是山前地共和国——也就是联省共和国,

    “陆军军令部——也就是联省陆军的实际指挥机构,

    “第二部——也就是后勤训练部,

    “第二分部——也就是训练分部。

    “第二科——也就是骑兵科,

    “第二科长——也就是次官,呵。”

    念到此处,斯库尔上校停了下来,透过水晶磨成单片眼镜,打量着审判席上的后辈:“你不是步兵科?怎么跑去练骑兵了?”

    旁听坐席爆发出一阵哄笑。虽然在场的自由人当中,很少有人能听懂那些拗口名称的含义,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嘲笑联省老一定没错。

    费尔特少校脸颊通红滚烫,他很想冲上阶梯,冲着周围这群无知者的耳朵大吼:“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步兵相关的职位在联省的竞争有多可怕?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被遴选进军令部工作本身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最终,他还是忍气吞声,一句解释的话也没说:“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你是在四月三日接到调令——也就是四月一日政变之后的第二天。”斯库尔上校毫不留情地继续宣读:“签发你的调令的人是詹森·科尼利斯——也就是政变的发起者。”

    说到这里,斯库尔上校又停了下来,沉思片刻,认真地问:“詹森不是陆军学院的本部长吗?你的调令怎么是他签发?”

    哄笑声更大了,费尔特少校只觉得无比吵闹。

    从“四月一日革命”开始,一直到理查德·迈尔豪斯议员在演讲中公开承认“革命是违法政变”,联省陆军的实际事务都由科尼利斯上校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