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老不死的一定是这样想的——只要能拿下北帕拉图,联省的国土面积就能扩张数倍,困扰联省几十年的问题,一下就都解决了!

    「人口、土地、纵深、市场,什么都有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耗费巨量人力、物力在烬流江南岸维持一处桥头堡、不把这些资源投入到北帕拉图?」

    科尼利斯大喝:「哪个损耗更小?哪个收益更高?你也是联省人,这种道理,还用别人来教你吗?!」

    「既然如此……」弗利茨一时间没能完全消化本部长的话,有些头晕脑涨:「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组建南方面军?」

    「因为军部可以接受诸王堡失守。」科尼利斯冷笑:「但是联省不能忍受帕拉图的首都被弃守。」

    「所以……所以……」弗利茨按着头额,感到一阵不适:「所以他们才搞出这样一个级别对等、规模对等、连名字也对等的‘南方面军"来。

    为了在事前瞒骗那些对真相一无所知的人,为了在事后推卸责任,堵住那些对结果满腔愤怒的人的口

    。」

    「没错。」科尼利斯倒是神情自若:「这就是那些老家伙们的一贯作风,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发动兵变。」

    「可是我们最后失败了。」弗利茨低语。

    「失败了?」科尼利斯冷冷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尼斯的弗利茨慢慢抬起头,紧盯着前本部长。

    「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吧?学员。‘只要能够有所改变,我甘愿成为工具"。」科尼利斯一字一顿地问:「难道现在没有改变吗?我们已经成功打碎旧秩序的枷锁,将山前地共和国从沉睡中唤醒,将整个联盟都搅动起来了。」

    弗利茨沉默不语。

    「怎么,你后悔了?学员。」科利尼斯嘲弄地问:「你现在不确定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了?你现在后悔充当工具了?」

    又是一阵难捱的沉默。

    「从未……」

    弗利茨抓着膝盖,缓缓抬起头,那种对于羞辱逆来顺受、对于非议装聋作哑的态度在他身上荡然无存,火焰在他眼中燃烧。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我从未后悔过,只要能有所改变,我甘愿成为工具。我宁在惊涛骇浪中被拍得粉身碎骨,我宁愿丧命于狂奔的牛群蹄下,也不会选择吞咽名为现实的苦酒,然后在囚笼里屈辱地活下去。」

    詹森·科尼利斯静静地聆听完弗利茨的自白,点了点头,问:

    「所以,我还是那个问题,回答我——假设有一位青年军官,满怀热血参与革命,却在革命胜利之后被祖国背叛和唾弃,他会想在战史处自我埋没?还是想再次为祖国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