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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灰蒙蒙的的,看不见太阳。

    由于四面环山的地势,火灾滋生的烟尘滞留在钢堡上空,久久难以散去。

    每个正在排队的人都用围巾遮着口鼻,恩斯特·富勒也不例外。

    他憋住咳嗽和呕吐的欲望,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一些,尽己所能不引起额外的关注。

    在富勒右手边,几步之外,有一个死人被吊在一具新树起的绞架上。

    一块木板挂在死人胸前,上面寥寥几笔写明了死因——。

    两只乌鸦一左一右落在死人肩膀,一边肆无忌惮地怪叫,一边大快朵颐。

    死人被风推着轻轻晃荡,无神的双眼扫视着正在排队的活人,但是活人都故意避开他的目光。

    队列缓慢向前挪动,富勒终于离尸体远了一点,这让他翻江倒海的肠胃稍微得到心理上的缓解。

    戒严并未随着火情结束,钢堡仍在军队的管制之下。

    军队确立秩序的方式粗暴无情,任何罪犯——哪怕只是偷鸡摸狗——都会在简单的审判之后,被处以绞刑。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千篇一律的断壁残垣,只有沿着大路树起的一具具绞刑架是崭新的。

    富勒低着头,目光聚焦在前面的人的小腿,脑海却渐渐被其他东西所占据。

    他所经历的一切实在太过疯狂,以至于他现在还晕晕乎乎的。

    披风、刺客、冰冷剑刃插进大腿的奇异触感、滑腻的脑容物淌到地上……

    短短几天时间,他从体面的锻炉之主沦落为濒临破产的可悲投机者,紧接着又被一场大火抹去所有财富,连破产的资格都失掉了。

    但是绝境之中又透出一缕光亮,现出一丝转机……

    队伍又往前挪了几步,富勒还傻站着。直到身后有人发出不满地咳嗽,他才回过神,急忙跟上。

    如果此刻有好事者走过来,挨个询问排队者的身份,那他会惊讶地发现:这条长长队列里面的人们,就算不是备受尊敬的锻炉之主,至少也是有市民权的自由人。

    能让如此之多的“真正拥有钢堡的人”像普通士兵一样排队等候,已经算得上一样奇景。

    但是正在排队的人谁也没心情欣赏评论,他们大多和富勒一样:蒙着脸、目光阴郁、一言不发。

    倒也不难理解,任谁被一场大火毁掉家产,现在都没心思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