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回家就不让回家吧,富勒的小账本算得仔细:外面乱成这个样子,赶我我都不走,有什么事天亮再说。

    老施米德突兀地开口问:“阁下,请问主使刺客的人是谁?”

    “不知道。”温特斯不假思索回答。

    “他们为何要找上您?”

    “不知道。”

    老施米德沉默片刻,又哑着嗓子问:“假如情况真像您说的那样,您不是更应该留在旅馆,等到外边消停下来以后再出门?”

    温特斯大致猜出施密德老人在想什么,他直白地告诉老铁匠:“刺客不是蒙塔人,也不来自联省。”

    老施米德的脸色变得凝重,一旁的富勒不明所以。

    “至于另一个问题。眼下的局面,留守旅馆的确更稳妥。”温特斯已经换上全套的四分之三甲,飒爽英姿像是从壁画里走出来的圣武士。

    他握紧又松开被皮革和甲页保护的五指,习惯着反馈回的、不同于徒手的握感:“但是比起坐以待毙,我更钟意占据主动。”

    “什么是占据主动?”老施米德盯着男爵,目光灼灼。

    温特斯拔出佩剑检视,剑身散发着幽幽冷气,倒映出他深色的瞳仁。

    少顷,温特斯收剑入鞘,利落地将剑带系在腰间:“我要去拜访一下白鹰。”

    长风已经从马厩牵出来,备着全套的鞍具。

    自从到钢堡,温特斯几乎没骑过长风,钢堡也没有纵情驰骋的空间,这匹好斗的公马早就在马房住得不耐烦。

    此刻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长风不仅不害怕,反而兴奋地用前蹄一个劲地叩地。

    富勒如梦似醉地跟着男爵走进庭院,看着全副武装的骑兵牵马候命,看着男爵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把短枪,看着男爵拿着短枪走向自己。

    富勒骤然惊醒,慌张后退,凄切求饶:“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然后,富勒看到男爵倒转短枪,将枪柄递给他,问:“会用吗?”

    富勒傻傻地接过短枪,定眼一瞧,竟然是此前自己赠送给男爵的那柄簧轮短铳。

    “会用吗?”温特斯又问了一遍。

    富勒呆立半晌:“不会。”

    温特斯拍了一下富勒的肩膀:“那你今天晚上可能要学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