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雷,诸部头领都谈之色变。原本可以凭借甲胄坚固冒着箭羽反复冲阵的勇士,如今只会被胡乱飞来的铅子打死。

    相比过去,今天的诸部头领已经很少再亲自冲锋陷阵。

    对方大阵中央的精锐不容小觑,不过两翼的战力就明显有些不够看。

    仅仅百骑掠阵,两翼的战线就发生了松动,也没有看到齐射的白烟。

    按照特尔敦贵胄的本意,他们并不愿意与两腿人硬碰硬。

    然而大军一路所过之处,村庄尽数被提前焚烧、人口尽数被提前迁走。对方宁可把家园化为焦土,也不让特尔敦人拿走任何东西。

    汗庭正处在断粮边缘,军心也不稳——老营遭袭的流言不胫而走,越弹压传播得越厉害。

    部众在头领看不到的地方窃窃私语,有人说是海东部干的,有人说是苏兹部偷袭,还有人说是赤河部动了手。

    对于另一方是哪家部落,人们各执一词。但是有一点共识很明确:越冬草场一定出了大事,否则汗庭不会遮遮掩掩。

    在这种情况下,热沃丹未能一举攻破,欲求决战又不得,冬季大劫掠实际已经宣告失败。

    摆在特尔敦部面前的仅剩一条路——撤退。留得一条命在,总有机会重来。

    可实在太不甘心了!真真的太不甘心了!

    特尔敦汗庭自烤火者以下所有人都知道该跑了,但又没人舍得吐掉已经含在嘴里的肉。

    反观另一方,温特斯可以继续等待。只要水坝竣工蓄水,后路受威胁的特尔敦人将不得不撤退。

    在微妙的时间节点,温特斯决定主动出击。

    当他推下全部筹码的时候,他也在逼迫烤火者做出选择:断腕存身?或者……同样压下全部筹码博取彻底的翻盘。

    无论受到何种原因驱使、经过何种博弈,双方已经来到这片不过两公里宽的战场上。

    决战就这样打响。

    ……

    持弓挎箭的特尔敦轻骑三五成群,在壕沟前方驰骋。

    他们时而挽弓疾射,时候凶狠突击,忽远忽近、忽聚忽散,好似乌鸦在尸骸上空盘旋。

    除了“乌鸦撒星”的轻骑,还有数队披甲骑兵轮番冲击铁峰郡军两翼。

    重装甲骑的战术又与无甲轻骑迥异,他们排成密集的队形,如滔天巨浪一般拍向铁峰郡人的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