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训诫道:“我看到有人在窗台架两块木板,直接蹲上面拉撒。此类行为从此一律禁止,违者罚金、鞭刑、苦役。望诸位以身作则、认真传达。听懂了吗?”

    临时会议就说这一件事,很快便结束。

    民意代表们晕晕乎乎走出镇公所,站在街边你瞧我、我看你,谁也说不出话来。

    哪怕蒙塔涅保民官下令把税收到三十年后,他们都不会如此惊愕。

    但缙绅们无论如何想不到,保民官郑重其事召集他们,就真的只是为了“挖厕所”。

    “这这这……”一个高瘦民意代表的脸憋得通红,小声抱怨:“这什么东西啊?蛮子就在河对面,不想着打仗,教我们挖厕所?哪有将军的样子!这也能打仗?我看呐,牛蹄谷迟早要完!咱们还是想办法去热沃丹吧。”

    另一名矮胖民意代表不以为然:“你懂什么?临危不惧、指挥若定,这才是名将的风姿。我看这血狼是有真本事的,名不虚立。”

    “我不懂,你就懂?”高瘦代表不服气地反问。

    “我还真懂。”矮胖代表得意地说:“想当年,我也是亚诺什将军的亲从。若不是胳膊中了一箭,说不定我也……”

    “什么狗屁亲从!逮到机会就开吹。”高瘦代表毫不留情地戳穿对方,他嘲讽道:“就是奴仆罢了!你要是亚诺什将军亲从,你还能在这里?”

    “那你甭管,反正就是比你懂。”矮胖代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顶到高瘦者面前:“我告诉你!亚诺什将军打仗的时候,每天不管别的,只检查民夫能不能吃饱。照你说的,亚诺什将军也不会打仗?”

    高瘦者和矮胖者素来不和,一有机会就要吵架,偶尔还会动真格的。

    旁边一位老成民意代表拉开两人,温言和稀泥:“都对,你们说的都对。保民官阁下说得也对,牛蹄谷原来就不到三百人,现在呢?好几千人!真闹出瘟疫,咱们谁也躲不掉。阁下让挖厕所,那就挖嘛。厕所还能堆硝,不也挺好?”

    “他还要把男人和女人隔开!”高瘦者怒从心头起,嚷道:“我一家人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居?还要把我的房子给别人住?凭什么?”

    “小点声!你不要命啦?”老成代表赶紧拦住对方:“让人听到你和我说这些,我都要受牵连。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呢!”

    矮胖代表恨恨地说:“别拦着他,也别劝他。就让他和血狼对着干,看血狼收不收拾他!”

    说完,矮胖代表甩手就走。

    “你干什么去?”高瘦代表突然有些害怕――怕对方要去告状。

    “挖厕所!”矮胖代表头也不回地离开。

    其他代表顿觉无趣,也各自散去。

    来见温特斯的萨木金正巧见证这场小小闹剧。

    “百夫长!这些家伙实在不知好歹。”萨木金愤懑地向温特斯报告:“您教他们防疫,他们还敢抱怨你!我以前还把这些先生看成可敬的人,现在才发现他们都是混球。”

    温特斯笑了笑,又拍了拍萨木金胳膊:“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