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翼和中军大致呈扇形排布,悄无声息向着猎物逼近。

    这是一次围猎,围猎由秃犬执箭,战利品也都是秃犬的。

    石箭和青马本不愿意来,但他们地位低微、实力弱小,没有资格说不。

    心里不情愿,脚下便拖拉。石箭磨磨蹭蹭挪着腿,每一步都踩在前面的小奴隶的靴印里——他是真的有点怕。

    甘泉死得比较痛快,他死于一次漂亮的伏击,所以没来得及明白什么叫做“农民的方式”。

    而石箭和青马已经“品尝”过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上午食用过从“埋藏不仔细”的暗窖里挖出的粮食的人,下午就会出现中毒症状。

    轻者上吐下泻,重者面色血红、呼吸困难而死。

    比起人中毒,更可怕的是马中毒。

    看似普通的干草垛混着致命的红豆杉树叶、嫩枝,只要尝到一口,马匹都会迅速四肢抽搐倒毙。

    许多马匹嘴里还在咀嚼着,不明不白就死了。

    投毒、陷阱、埋伏……特尔敦部部众逐渐变成惊弓之鸟,他们不仅不敢再拿干草喂马,就连粮食也要让掳来的妇女先试吃。

    但是这些战术短时间内很难伤及特尔敦部筋骨。

    战争的猛犬肆意蹂躏大地,特尔敦人焚烧村镇、践踏农田、摧残妇女、杀死能找到的每一个帕拉图男人,冲天的烟柱即便是在中铁峰郡也清晰可见。

    下铁峰郡人同样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不,是虐杀他们能抓到的每一个特尔敦人作为报复。

    被巴德和罗纳德等正牌军官伏击的特尔敦人甚至可以算是幸运儿,因为落入民兵手里的特尔敦人将会被字面意义上地剜心剖骨、斩首弃尸。

    哪怕巴德和罗纳德三令五申也无法制止这种行为的蔓延。

    因此,带着三十几人走在危机四伏的密林小径,石箭每走一步都仿佛在离一具残破的尸体更近。

    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一连串扑腾声和马嘶声突然从石箭身后传来。

    石箭顿时脊背发凉,下意识想要上马狂奔。

    他身体僵硬地等待片刻,没有听到令人丧胆的喊杀声。

    回头望去,一匹甘草黄短尾马仰头倒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喷出热气。

    [甘草黄]挣扎着想要爬起身,但是它的右前腿已经陷进土里,一直陷到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