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堡公开致信[瓦恩共和国国民议会]以及[阿尔帕德·杜尧姆少将],率先表态愿意接受瓦恩共和国首席国务秘书的斡旋,赞同“以谈判的方式结束帕拉图共和国实质上的分裂状态”,“不再让一滴帕拉图人的鲜血无谓地洒落”。

    这封措辞极为漂亮的公开信的落款是[帕拉图共和国大议事会议长,格罗夫·马格努斯]。

    也就是同一时间,阿尔帕德·杜尧姆离开了军队,离开了前线,离开了军政府的权力中心,回到了他的故乡,鲁姆郡的高岭堡。

    他没有在市政官员为他准备的寓所下榻,也没有住进宽敞舒适的新公馆,而是回到了他童年、少年时代生活的地方——阿尔帕德家族的老宅。

    ……

    冬季白天短,加之阿尔帕德家族的老宅采光不佳,所以还没到五点钟,老宅就已经被笼罩在黑暗中。

    仆人悄悄走进书房放下烛台,又踩着无声的步子退了出去。

    阿尔帕德出神地凝视着书房的角落,对于仆人的进出全然无知,直到另一名老仆人端着方盘推开书房的木门。

    “您的晚餐,我给您端过来了。”老仆人停在门边。

    阿尔帕德微微点了点头,老仆人这才迈进书房。

    晚餐很简单,只有面包和汤。

    家里的老仆人见到少爷——现在已经是老爷——回家,高高兴兴将餐厅收拾得一尘不染。

    然而阿尔帕德·杜尧姆当了三十多年职业军人,在军营生活的时间比在老宅生活的时间还长,早就把所谓的贵族做派忘得一干二净。所以目前为止,餐厅还没有被使用过。

    老仆人摆放餐具的时候,阿尔帕德忽然开口问:“你看见那个立柜了吗?”

    “看见了,老爷。”

    “那个立柜后面有一处暗格,应该是石匠留下来的,要推开立柜才能看见。除了我和克莱因,应该再没别人知道。”

    老仆人当然知道克莱因是谁,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因为克莱因海斯勒——阿尔帕德·杜尧姆最亲近的弟弟——已经死在诸王堡血夜。

    “老爷。”老仆人岔开话题,垂头禀报:“博德上尉求见。”

    沉浸在回忆中的阿尔帕德回到现实,他冷冷看了老仆人一眼。

    老仆人紧忙解释:“我已经告知博德上尉,您不见客。但他还是坚持要见您,而且他带来一样东西——您的东西。”

    说罢,老仆人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件,毕恭毕敬地呈上。

    那是一个方形酒壶,很精致的酒壶。可惜已经不能用了,因为上面嵌着半枚铅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