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逐云回头一看,果是一位中年道姑,与莫愁儿之貌相去甚远,心中不禁涌起几分失落。

    他转身施礼,恭敬问道:“前辈可是全真教清静散人孙前辈?”

    孙不二颔首,“正是贫道。”

    继而问道:“你是何人,缘何窃听?”

    易逐云心中念头疾转,说道:“晚辈易逐云,适才误认他人,以为乃李莫愁师徒,于是起意刺杀。不意遇前辈于此,晚辈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孙不二闻言,微微笑道:“少年人,你竟不惧生死,欲刺那女魔头,真乃胆识过人。然以你的武艺,尚不足以与她抗衡,勿再轻举妄动。”

    言罢,挥手示意他离开。

    易逐云再施一礼,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谨记在心。”转身离去。

    归至住处,易逐云径直奔至程英房前,轻叩门扉,与她低语数句,旋即回房收拾行囊。

    他料想李莫愁必定不会让众人聚集,或将逐个击破。

    而今孙不二与刘处玄均在潞州,李莫愁若知此讯,必不会轻易现身,因二人武功高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非是易与之辈。

    二人策马离潞州,直指平阳而去。

    行了两日,沿途所见,累累尸骸横陈野外,大半皆因饥饿而亡。

    蒙古鞑子连年侵扰中原,肆意杀掠,民生涂炭,汉族百姓一旦遭擒,则沦为奴仆,待遇甚至不如圈中牲畜。

    是夜,天降瓢泼大雨,二人策马急奔,终至一颓败古庙暂避风雨。

    易逐云觅得枯枝败叶,于庙内燃起篝火,面带愧色,说道:“此事都因我虑事不周,早知如此,应寻一商旅同行,免受此番荒野露宿之苦。”

    程英听罢,淡然一笑:“易大哥不必介怀,小妹早已习惯江湖漂泊。幸得你先前购得油纸,否则此刻已然成落汤鸡了。”

    易逐云一边将烤鸡置于火上炙烤,一边调笑道:“莫非你跟随师父已久,也学了他那独行侠客的性子?”

    程英笑道:“师父确是喜好四海为家,不愿久居岛上。”

    易逐云笑道:“若是换作我,我同样也不喜欢呆在岛上。”

    程英好奇问道:“为何?”

    易逐云故作神秘,边烤鸡边说:“那郭大侠不正是你师父的乘龙快婿吗?听说他为人严谨守礼,试想每日早晨,正睡得香呢,郭大侠必来请安问候:岳父大人,如何如何……初时或可忍耐,但若日日如此,恐我会忍不住对郭大侠说:滚蛋!别扰我好梦!再者,每晚睡前也是如此,又是‘岳父大人晚安’……哈哈,不堪设想!”

    程英听后掩口轻笑,问道:“易大哥未曾与我师父谋面,却为何对其性情了解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