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息站在最靠后的屋檐下方阴影中,与被风吹动摇晃的光影纠缠,神色晦暗不明,轻抬眼皮朝前方周逸看去。

    付渊手中剑鸣声响,北斗两位弟子虽未开口说一字,周身星之力却瞬间暴涨。

    黑狐面与付渊已是七脉满境巅峰,两人都有着擅长的星脉灵技,单拿出去一对一,面对生死境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比起他俩显然暴怒的反应,明栗却只是平静地抬眼看向叶元青,似乎要从他眼里看到真相。

    周逸说:“我经历过的,他一定也经历过。”

    “周逸……”叶依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

    周逸没有看她,依旧盯着叶元青,“钟安期和顾七踩着陈昼出来,一个什么也不说,另一个却跑去北斗假扮他,钟安期,就这样你也敢说自己还有脸见北斗的人?”

    叶家兄妹听着,不由朝背对他俩的钟安期看去,肉眼可见他握剑的双臂在颤抖。

    为什么?

    难道是真的吗?

    叶依依睁大眼,忍不住伸手捂嘴。

    “不说陈昼,单说那些在天坑被当做奴隶的地鬼……这可跟大陆对地鬼的处置完全不一样,不是见者必杀吗?为什么你却能将他们当做奴隶使唤,就凭你是八脉满境的朝圣者吗?”

    周逸越说越愤怒,“叶元青,你知道天坑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进去的人会遭遇什么吗?被践踏的人格、□□、自我,被扒光衣服羞辱,强迫奴隶让女地鬼怀孕生育下一代奴隶地鬼……汪庚是怎么对奴隶的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太愤怒了,此刻的愤怒压过了所有,包括恐惧和理智,因此变得无所畏惧。一切都无所谓,就算现在死了也没关系,在那之前,他一定要说个痛快。

    周逸再将矛头指向钟安期,冷冷地笑着:“你是太乙的大师兄,朝圣者的徒弟,陈昼的朋友,在西边风光无限,你认为自己依旧还是从前那个坦坦荡荡的人?你说你没什么不敢说的,那就把你在天坑的遭遇也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啊!你说陈昼在里面都遭遇了什么,你说自己是怎么背叛他的,你说啊!”

    钟安期只觉浑身冰冷,师尊冷淡的目光让他一口气堵在胸口转不过来,大脑晕眩,眼中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叶依依的一声大师兄唤醒了他,钟安期握剑的手泛白,压着一切情绪,面无表情地说:“这个人假扮陈昼的事,与我无关。”

    周逸望着他讽刺地笑,“你这个背叛朋友的胆小鬼。”

    “咳咳……”倒在坑中的顾七却在这时候笑起来,他起不来,似自暴自弃地躺回去望着头顶夜空道,“你俩都说得没错,他是背叛朋友的胆小鬼,但我去北斗假扮陈昼一事也确实与他无关。”

    钟安期忍不住冷冷地看他一眼,眼中有几分憎恨,当初若是让北斗以为陈昼死在北境鬼原的战事中就好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让我去北斗当卧底的,是崔家姐弟。”顾七擦着嘴角血迹,也似跟周逸般无所畏惧道,“西南两边临近,南边各家族与西边商会有众多来往,崔瑶岑让他弟弟来探太乙的货源地,结果被他找到了天坑的位置。他假冒一线红商会的人进了天坑,见到了钟安期跟陈昼,可他只带了钟安期走,为什么没带陈昼?”

    “经过南雀这事后想必你们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不带陈昼。”

    因为青樱,所以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