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秀才这回是气得狠了,病中就给倪氏写了休书。

    只可惜,他刚把休书扔到倪氏身上,倪氏就撕碎休书,反过来砸到他的身上。

    万秀才是死都没有想到,倪氏敢撕碎休书,哆嗦着手指着倪氏:“你,你……”

    “你个屁,再敢指着老娘,我让人把你拖出屋子去,让你连个栖身之地也没有。”倪氏见万秀才病重,也不打算忍了,整整衣裙,坐在屋里的太师椅上,斜睨着万秀才道:“姓万的,你要是敢休了我,我立刻拉着蕊娘去县衙告你。告你个私德不修,告你个治家无方,让你被褫夺秀才功名!”

    倪氏也是学到了,顾家能用状告万秀才来威胁他,她也能啊。

    万秀才懵了,看着倪氏的模样,几乎不认识她:“为,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威胁他?

    倪氏冷笑道:“你还有脸来问我为什么?当年我嫁给你,是看中你考中了秀才,想着你就算再不济,将来也一定能考上个举人。可你呢,别说举人了,你在县里大人们的眼里是啥也不是。只会吊书袋子,明明没啥本事却爱装个清高,也不看看你自家是什么家境,装清高别人就会觉得你是名门望族吗?”

    “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你安心养病,以后家里的事情由我做主,咱们凑合着过下去。你要是敢休了我,敢轻视倪家,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倪氏一番话,彻底把万秀才给说得晕死过去。

    倪氏探探他的鼻息,见他还有气,便没有给他请大夫。如今家里穷得紧,银钱得省着花,给万秀才请大夫还不如给蕊娘多抓几剂安胎药。

    万秀才昏迷半天,再醒来后,似乎是想开了,知道自己拿倪氏没办法,但他让倪氏立刻去抓药,给倪蕊娘落胎:“要是把这个孽种生下来,咱家会被人耻笑几十年。”

    倪氏呵呵:“老爷,咱家早就是全镇的笑柄,蕊娘肚子的孩子落不落都一样。”

    蕊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万家跟倪家的血脉,这个孩子必须留着,不然她倪家岂不是亏死?

    “我是不会把蕊娘肚子里的孩子给落掉的,最多只能答应你,不让方哥儿娶蕊娘做正妻。”倪氏虽然想要帮衬倪家,可她也知道倪家穷,想要让万家跟倪家的日子过得好,万礼方就得去娶个家境好过他们两家的姑娘。

    万秀才听到这话,是又笑又哭,最后流着眼泪指着倪氏道:“如今全镇都知道方哥儿跟倪蕊娘的事儿,他要是不娶倪蕊娘做正妻,名声只会更加不堪。让方哥儿娶了倪蕊娘,还能把这桩丑事变成一段佳话。你不让方哥儿娶倪蕊娘,只会让人觉得他畜生不如,出了事儿没担当!”

    他是不喜欢倪蕊娘,是要让倪氏落了倪蕊娘肚子里的胎,可他那是想把事情弄得好看一点,先把孽种给落了,两家再议亲,光明正大的把倪蕊娘娶进门来。到时候,让他们小夫妻去其他镇上念书,将来考出个功名来,这桩丑事也就没什么人提了。

    可倪氏,这个蠢妇!

    倪氏懒得再搭理万秀才,把话跟他说明白后,甩袖子走了。

    万礼方倒不算太蠢,对于倪氏的安排,他是不乐意的,在家里闹了几天,以死相逼,倪氏不得已把倪蕊娘暂时送回倪家去。

    不过,倪氏对倪蕊娘承诺:“蕊娘你先家去,好好养胎,等过几个月,孩子养成型后,姑姑再把你接来万家,这万家的金孙就得生在万家。”

    倪蕊娘没办法,是哭哭啼啼的做着骡车回了香桂镇倪家。

    倪家近来的日子过得很是不好,倪蕊娘跟万礼方的丑事已经传到香桂镇,如今倪家人出门都得带着个大斗笠,尽量避着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