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水园里,击筑声、箜篌声、古笙的声音混合成一片,四个大爷们有三个正在摆弄乐器,夏先生则是衣衫不整的随着乐器跳舞。

    说起衣衫不整,击筑那个当属第一,他不但衣袍敞开,还披头散发,一边击筑还一边摇头晃脑。

    程哥儿:“……”

    好怕自己将来也会变成这样的疯子,大哥快来就我!

    正吐槽着,击筑的詹三老爷停了下来,指着程哥儿道:“长垣兄,这就是你教的那个小郎君,长得当真是玉雪可爱,长大之后,定会在文人狂士里占据一席之地。”

    程哥儿:“……”

    叔叔,谢了,狂士什么的你们自己玩就好,我就是来上个学的,对你们这种疯疯癫癫的行为一点也不感兴趣。

    夏先生对于程哥儿这个学生那是相当满意,闻言很是自豪的道:“那是自然,程哥儿如今的字已经写得颇有风骨,再过十年,必有所成,到时你作画,让他给你题字。”

    詹三老爷听得来了兴趣:“哦,那詹某倒是要见识见识。”

    他对着弹箜篌的詹二道:“老二,把咱们带来的梅香宣纸拿来,让这位小郎君写一幅字。”

    “是,叔父。”詹二起身,来到长亭子里,拿了一张梅香宣纸出来,摆在园子里的一张竹席上,对着程哥儿做了个请的动作:“小郎君请。”

    詹二长得很是不错,俊俏白净,又正是二十几岁的好年纪,跪作的姿势是自小就练的,摊纸、跪作、伸手相邀这一套动作下来,做得当真是赏心悦目。

    只是……

    能不能不要光着膀子,都十月下旬了,你不冷吗?会冻死你的。

    程哥儿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自家二姐的一句话:要风度不要温度。

    其实詹二也是冷的,但他自小就很崇拜叔父,立志要做叔父这样的狂士。羁傲不逊、受人吹捧、游走于山林城垣、嬉戏于名媛花魁之中。

    程哥儿把书袋解下给了小团,对着詹二行了一个古礼,走到竹席前,脱下鞋子后,跪作在竹席上,拿起一支拇指粗的毛笔,蘸上墨汁后,开始写字。

    他的动作很是行云流水,一幅字写下来,没有丝毫吃力的模样,还依然保持着优雅。

    最后一个竖弯钩之后,他停笔,手腕一转,潇洒的把毛笔转了一个圈,挂在笔架上,身子一转,对着夏先生跟詹三老爷道:“先生、詹先生请过目。”

    詹三老爷在他写字的时候就在旁边看着,此刻走了过来,见纸上的字如龙飞凤舞,又似苍山劲松,很是惊讶,这孩子最多八岁吧,竟然就能写出这样一手笔力苍劲的字。

    “你会武?”詹三老爷问道,要是身上没有拳脚功夫,这样年纪的孩子是没有力气写出这样的字的。

    程哥儿乖巧的点头:“是,程哥儿家里有家人皆要练武的规矩。”

    詹三老爷道:“哦,你家还有这样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