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脑子有问题的人接触,这是真理。”

    “无论如何,你们绕不过NFFA,和我一样。这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问题,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我们就只能在他们的规矩下办事。”

    不过,舒勒随后又乐观地说,他在和NFFA的干部联系时曾经试探对方的组织对乌克兰局势变化的态度,当他判断NFFA似乎很看重这几名解救了八十多名美国人质的士兵时,迅速决定借着自己的特殊身份在NFFA面前为麦克尼尔美言几句。如果麦克尼尔的运气足够好,NFFA也许会为他安排隆重的庆祝仪式并由高级干部接见这位来自前线的英雄。无论NFFA内部和NFFA同其他组织之间在合众国的对外态度上存在什么分歧,他们都不能否认在海外拯救公民的麦克尼尔等人是值得被宣传的英雄。

    两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舒勒便和雨果·方克一起离开了酒店,他们还要赶赴下一个地点充当说客。麦克尼尔心里暗自恳请上帝保佑他们,而后回到房间,将部分情报告诉了依旧在电脑旁不知道处理什么问题的希尔兹上尉。这一次上尉明显提起了兴趣,他高兴地对麦克尼尔说,假如合众国真正拥有了天基武器,什么核武器和战略级魔法都是笑话,只要他们瞄准莫斯科,俄国人就必须在下一刻选择投降,否则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就是被直接消灭。

    “没想到你居然会认识这种能够改变时代的大人物。”希尔兹愈发感觉麦克尼尔对局势的操控程度在他之上。

    “他也并不算什么大人物,只是个怀才不遇的科学家罢了。”麦克尼尔连忙打消希尔兹上尉的顾虑,“不过,我暂且不知道我们该如何应对两份请柬。柯蒂斯参议员的邀请,和可能存在的NFFA邀请,万一在时间上出现冲突,我们必定是要得罪其中一方的。”

    “也许他们会选择在同一个场合邀请我们,或许他们干脆就是盟友。”

    “政客公开和NFFA结盟似乎是不被允许的,那岂不是意味着NFFA的控制变得更加直接了?”

    他们打算安稳地过完2046年2月的最后几天再去参加为他们准备的庆祝活动,希尔兹上尉似乎看到了新的任务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他绝口不提散伙之类的说法。等到其他人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后,希尔兹上尉主动向他们提议去外面转一转。即便新冰期到来使得北方变得萧条,纽约终究是纽约,纽约证券交易所照开不误,实体经济的降温并没能让头脑发热的金融巨头们停止新一轮的炒作和压榨。一行人穿着刚买的新大衣上街游玩,已经躲在酒店里玩了好几天游戏的汤姆很不情愿地被兰德尔下士拉了出来。

    麦克尼尔关心的首要事务是粮食问题,他在乌克兰见到了各种形式的饥荒,于死亡边缘游走的乌克兰人丧失了一切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浑浑噩噩地苟延残喘。幸运的是,类似的情况并未在纽约发生,餐馆中的食客们依旧大摇大摆地吃着堆积如山的食物,挺着肚子自豪地离开饭店,这让刚从乌克兰返回不久的他们产生了恍如隔世的错乱感。乌克兰缓慢地在饥饿中迈向死亡,眼前的纽约则尚且活在人间。

    他们打算找个地方吃饭,最后选定了一家快餐店。一行人坐在圆桌旁,在顾客寥寥的餐厅内聊起了他们最近的打算。快餐店内的电视还在播放最近的新闻,其中包括合众国和乌克兰签订的新条约,这确保了来自乌克兰的粮食能源源不断地继续输入合众国而不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粮食就是一切,畜牧业也需要大量的粮食,想要养出能够被端上餐桌的牲畜,背后消耗的粮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这是素食主义者提倡素食的另一个原因。能源危机和粮食危机出现后,素食主义迅速地崛起并压制了全球变暖预测失败带来的负面影响,使得同这一运动结盟的环保运动得以继续运作。

    然而,在座5人都是不在乎任何身后事的专业食客,他们才不在乎肉类制品背后的隐性支出。

    “我好久没正经地吃过饭了,实话实说,我受够了那些只为了让我们活下去而不怎么考虑口味的补给品。”汤姆唉声叹气。

    “你就知足吧,至少现在你还能吃到饭。”希尔兹冷笑道,“军队在推行一套新的装备,到时候可以不经口服就补充能量……跟你人生中最后的几顿饭说再见吧。”

    “营养学家有没有考虑过长期不进食造成的负面影响?”麦克尼尔想起了那些出现严重胃病的GDI特种兵,他们一年到头穿着厚重的动力装甲且依赖这套装备维持生命,许多老兵退役后被各种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有人甚至恳请回去继续服役。麦克尼尔的私人医生曾经和他说,这种服役简直是长期吸毒和慢性自杀,GDI设计动力装甲的时候从未考虑形成依赖的士兵以后如何生活。

    后来这名医生开车去新阿纳达郊外兜风的时候出了车祸,麦克尼尔还亲自在对方的葬礼上发表了演讲。

    “那是医生的问题,我们管不着。自信一点,也许我们没等老了以后受折磨,就已经死在战场上了。”上尉领回了他的牛排,在其他四人的注视下大快朵颐,他已经听到了清晰的吞咽口水声,“哎呀,差点忘了一件大事——”他指着不明所以的麦克尼尔,“麦克尼尔认识一个大人物,咱们的前途就靠他了。”

    这句假话把其他三人吓得毕恭毕敬地为麦克尼尔倒可乐,把麦克尼尔弄得十分难堪。他不好意思地解释说,他只是恰好认识一个最近刚从欧洲转移到合众国的瑞士籍武器研发专家,那人又恰好因为项目上的生意而认识NFFA的一些干部。要是时机合适,舒勒或许能够为他们安排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不必在NFFA和柯蒂斯参议员之间做选择。

    开始进食的队员们安分了许多,他们坐在窗边,一面享用美食,一面观赏外面的街景。类似的景象在乌克兰是死亡的代名词,但它在纽约只是一种为城市增添了神秘色彩的背景。纽约市民不必担心饥荒,不必担心有炸弹落到头顶,也不必担心入侵者会夺走他们的家园并把他们当作奴隶使唤。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纽约市民担心的,那就是最近越发频繁的犯罪事件。这里的罪犯有足够的力气去犯罪,麦克尼尔在乌克兰看到的那些小偷和强盗有时候却会荒谬地跪在受害者眼前求对方施舍食物。

    “其实我没什么长远打算。”麦克尼尔有意无意地看着还在大嚼牛排的希尔兹上尉,“我现在要做的事情,还要委托上尉去办。上尉是我们当中唯一的魔法师,如果您在军队认识相关的技术人员,请麻烦他们为我们安排一场检查……假如我们当中还有其他魔法师,这绝对是好事。”

    阿尔弗雷德·希尔兹皱着眉头继续吃饭,他不想和麦克尼尔提起军队内部的那些黑幕。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天生具备超能力才能的魔法师,大部分魔法师都是大国通过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制造出来的,其间种种不堪回首的往事若是向民众公开,便足以推翻公民对国家的全部信任。合众国暂且还算是一个不相信血统的地方,没有试图制造拥有强大魔法掌控力的家族,而那些实验失败后被淘汰的废品则被军队和情报部门秘密处理,没有人可以借助这一点抨击合众国不讲人道。白宫和CIA的大人物们相信,合众国的对手一定会采取同样的方式和他们进行竞争。

    “不要抱着太大希望,麦克尼尔。”希尔兹上尉放下刀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都是普通人。”

    “……这,无所谓。”兰德尔下士咳嗽了一声,打破了突兀出现的沉寂,“真的,大多数人就是要过普通人的日子,哪里有那么多功成名就的大人物?要我说,没有这份才能,也很好,至少不用为另一些专门出现在魔法师身上的问题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