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她当即动了起来,没得一会,寂静的夜里便传来了“咔,咔”的伐木声。

    东屋的文泰翻了个身,却没醒,因为梦里他也正满头大汗的挥舞着斧头做寿材呢。

    另一头的西厢,文舒却一直提着心,虽然手上不停的砍着枝条,但却还时刻竖起耳朵听对面有没有动静。

    就在这种担心受怕的情况下,等所有枝条都处理完后,已是半个时辰后。

    这时,夜也深了,外头传来的更夫打更的声音,她清楚的听到梆声响了三下。

    将所有木头整齐的码到床下,又把脚凳推过去挡严实了,文舒才舒了口气,将碰倒的桌子扶起来,然后坐在桌边,思索如何售卖这些丹果。

    直接卖给药铺肯定是不行的,她相信丹果可以治疗黄疸病,可那些没见过的大夫必然是不相信的。

    至于病人倒是有可能,不是有句话叫病急乱投医嘛。

    经过一番思虑,她心中已有了方案,只等初二过去再具体实施,这般想着想着,已到四更。

    眼看离五更还有一个时辰,而劳作了半夜的文舒也有些困了,只是不能睡啊,她还要守岁呢。

    站起身,文舒伸了个懒腰,瞅着窗外的万家灯光,从书桌上捡了本论语读了起来。

    不过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像论语这种读物平时读读还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简直就是催眠神器,文舒看了还不到一刻,便感觉上下眼皮困的直打架。

    她挣扎着不让自己睡过去,为此不惜狠狠拧了自己一把,同时心中喟叹,还是书里的内容不够吸引她呀,这要是来本山海经,她能看一整夜都不带眨眼的。

    说到山海经,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李夫子能把山海经借她抄誉一份就好了。

    只是山海经乃上古奇书,存世极少,其价值不言而喻,若非通家之好又或是故友至交是不好开口的,她一个只读了一年私塾的学生,哪来这么大的脸。

    想了想,她只能将念头摁下。

    好不容易挨到五更,文舒立马放下书,跑到东屋将文泰喊醒,接来下开门放炮的事情,她爹会操持,用不着她操心,是以她很放心的回房补觉了。

    这一睡,便到了大年初一的辰时,又称元日。

    文舒醒时,文泰已经贴好了新的灶神像,并且煮好了的热腾腾的饺子,简单洗漱一番后,父女俩吃完饺子,便提着东西去了孙家。

    大年初一走亲戚拜年,是约定成俗的规矩,只是文家在京城并无亲戚,所以只能去访友了。

    孙家算是文泰这些好友里面走的最近的,因为孙家在京城也没亲戚,老家都离得远,所以每年便相互走动着,也添着热闹气,又因孙和平比文泰年长两岁,所以每次都是文泰先登门,然后孙家再回门。

    拜年的东西也都是有定例的,一般是两盘自家做的花馍,再沽一壶酒和两样果子便成了,果子可以是干果也可以是鲜果,酒一般都是脚店常卖的三黄酒。

    父女俩到时,孙家的院门正开着,远远的便能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其中一道陌生的女声犹为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