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爷见她买,直说比别人便宜两文钱,文舒连连摇手,这羊椎骨本来就卖价不高,十文一斤,再减两文那真是比她的韭菜都便宜了。

    她今日已是承了肖家兄弟的情,怎好再占人便宜!

    推脱一番,最后以肖家兄弟先收下她两捆韭菜,她才以八文的价格将那两截羊椎骨买下。

    送了两捆韭菜给肖家兄弟,文舒的摊子上就只剩下一把韭菜了,这最后一把她也不打算卖了,反正家里也是要吃的,当下将口袋凳子等物什收一收,便跟肖家兄弟打了招呼。

    肖家也在收拾摊子,闻言笑道:“我们也要回了,小娘子以后若还有菜卖,只管来这,我再给你让些位置。“

    文舒笑应了一声,又道了谢,与他们扬手作别。

    一路上,她心j里七上八下的,想着万一她爹比她早一步回家,她得想个什么借口圆过去。

    好在老天待她还不错,当她推着小车一路小跑回家时,院门还是关着的。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夜幕降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在城内四处响起,混着千家万户升起的炊烟,直将东京城笼罩在一片烟雾中。

    由于城内房屋大多易燃,军巡院不敢疏忽,每百步立一哨兵,时刻监察四周动静,一旦发现火星的第一时间就近扑灭,以免火势扩大,劳民伤财。

    此刻西子街上的一哨兵,就一边闻着各家饭香,一边警惕的看着不远处,手拿炮仗的顽童。

    文家院内,文舒将最后一道菜装盘,然后解下围裙和穿戴一新的文泰一起将菜端至堂屋。

    饭菜备好,按理说接下来该要祭祖了,可文家却从未祭过祖,家里唯二摆放的牌位便是她已经过世的娘和早夭的哥哥。

    文舒给他们上了两柱香,拜了三拜又供上馎饦(手擀面)便招呼她爹入坐吃饭。

    文泰盯着牌位看了好一会,才坐了下来,文舒给他倒了一杯屠苏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杯道:“新的一年,愿爹爹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文泰笑了笑,举杯与她碰了一下:“那爹就愿你找个好郎君,夫妻美满,一生顺遂。”

    “要想我嫁人,爹得先娶了新妇才成。”文舒抿了一口酒道。

    “混说!”文泰脸色有些僵硬。

    文舒却丝毫不惧,撅嘴道:“我哪里混说了,本来就是嘛,娘过世都十几年了,这些年您又当爹又当娘的把我拉扯大,小时候隔街的那个王寡妇几次暗示想给我当后娘,你怕后娘进门,会对我不好,就给拒了。而且为了让我名声不受损,连个徒弟也不收,眼看着您年纪越来越大,要是日后没个人在身边照顾,我安能放心嫁人。”

    “瞎说什么,你爹我还年轻着呢,离七老八十动不了还差了半数呢,你自放心嫁你的人就是。”文泰摇头失笑。

    “我不,总之爹不娶新妇,我绝不嫁人,所以给我张罗婚事前,您自己的终生大事也上上心吧。”说着,她眼睛一转,笑眯眯道:“要不哪日我去找李娘子说说,让她给你相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