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定下之后,一旦万民遵守,这些百姓就会彻底变成子民,一生转圜其中,不得跳出。

    但凡跳出者,自又有人复补上,前赴后继,无穷尽也。

    对于我们,譬如丞相府、天子陛下,看到的又可以是另一番光景,便是将一笔钱财投入其中为初始,使得车轮转动,转完时这些钱财又会回到手中,再投入,周而复始。

    而在车轮之中,便是百姓也。

    钱财于我,并无意义,而于他们便是日日夜夜的必须。

    “伯常真乃是高瞻远瞩,妖人也。”戏志才由衷的赞叹,说到这又补上了一句,“还好当初,我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中了他的策论,不愧是我。”

    曹操:“……”

    你现在越来越像他了,我的天。

    你夸他就夸他,非要带自己一句是吧!

    “志才,如此道理,看懂的人越少越好,”曹操冷不丁的提醒道。

    戏志才忽闻此话,陡然怔住,而后拱手鞠躬道:“在下明白,当还是传扬人心齐聚、共襄盛举,在朝堂当是以伯常才智取功,在外,则可说伯常向来贪财,故而通取财之道。”

    “对了,”曹操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就让他,安安稳稳当个大贪、巨贪,此名声,我看伯常也是享受其中。”

    “你信不信,待我回到许都之后,此功绩传扬开来,陛下定然会提,那时候伯常一定会立刻打蛇上棍,来要赏赐!”曹操忽然似笑非笑的凑近戏志才,好似在和他说一些传闻逸事似的,显得高深莫测,得意洋洋。

    戏志才信,所以也稍微凑近了些,颇为好奇的问道:“那,丞相可能猜出来,这次伯常会要什么赏赐呢?又或者,他想要解除自己的哪一桩罪责?”

    曹操稍稍后仰,坐直了身子,面色仿佛是成竹在胸,缓慢的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从他献出南临山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小子的心思。”

    “什么意思?”戏志才更加好奇了,他料定曹操看到的,定然是他看不到的角度。

    因为戏志才和曹操之间还是有所不同的。

    戏志才只需要和张韩喝酒就行了,但是曹操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故此两人看到的角度是决然不同的,自然思绪也就不同。

    曹操嘿然一笑,道:“张伯常,吝啬不已,出门不捡到钱都会直呼亏了一日,除却对自己人慷慨之外,在外便是财迷模样,他那时是个小财迷,现在乃是巨贪,甚至那半山城府,都是用命去保住,谁也不能取半分。”

    “你看他平日里搞得那些把戏,我甚至不愿拆穿。”

    “哈哈……”戏志才听到这,两人相视一笑,很是欢快的笑起来,曹操接着说道:“这样的人,你想让他献出自己最大的一座山地田园?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让一个吝啬鬼,肯花一千斤金银的事,只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