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的花瓶显然不可能随随便便摆在架子上让人随手打破。再说红颜这性子,向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见着好东西都绕道走的人。

    这些话里,分明是漏洞百出。

    邱宏远急急慌慌签下了契约,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他是真蠢,完全不动猪脑子,就真以为打烂了价值三千两的花瓶。为了不赔这三千两,完全放弃女儿,不管不问。

    其二,便是权宜之计,顺水推舟把女儿放在侯府。以后有好处,他就沾;没好处,他就没这个女儿。

    时安夏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毕竟都是大宅子里长大的人,心眼子不会太少。

    时安夏问,“假设以后你做了谁家的当家主母,你父亲若是寻来,让你给银子花或者帮他办事,你当如何?”

    这题我会!邱红颜顺嘴便答,“不可能,我一个庶出女儿,当不了谁家主母!”

    时安夏:“……”这只小怂货!

    她捏了捏邱红颜的脸,笑,“我说的是假如。”

    邱红颜憨憨地靠着时安夏的腿,完全忘了刚才伤痛的心情,“假如啊,那我不给。他都没把我当女儿看,我干嘛要给他银子使?况且,我也没有银子。”

    时安夏自然知道有些处事方式不是一蹴而就,可还是不由多说了几句,“一个孝字压下来,他是你父亲。他可以对你不好,但你若是不管他,唾沫星子都得把你淹了。这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邱红颜睁着茫然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还有,他若是逼着你,让你夫君帮他做这做那,你夫君生你气,你父亲又骂你不孝,你那时候该如何自处?再有,你父亲若是用你生母的性命相挟,你会妥协吗?妥协到什么程度?”

    邱红颜:“……”

    人生,真的这么复杂吗?

    似乎,人生真的很复杂。大家一同上京,才几个月的时间,哥哥失踪了,嫡母和嫡姐死了。

    唯有她,还好端端生活在侯府中。而她甚至跟侯府里的人,都没什么亲缘关系。

    邱红颜感激地抬起眼睛去看时安夏,无限孺慕地跑题了,“夏儿姐姐,你真好。”

    时安夏:“……”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