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夏又道,“今日我且问你们,谁愿意把身契转到老夫人手上?”

    这个问题……实在太犀利了。

    忠于洛家,也许忠于少主和少主夫人,可未必忠于他们侍候的老夫人。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个老夫人是从外头救回来的,不是正经主子。

    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更何况是下人?

    莺歌一时拿不准,“少主夫人可是觉得奴婢们侍候得不周?”

    时安夏默了一瞬,反问,“你觉得你们侍候得好吗?”

    这……

    下人们齐齐跪下,“请少主夫人明示。”

    明示?时安夏便是抬起阿娘弯曲的手指,淡声道,“我阿娘交到你们手里,因着主子久未过来探询,你们连指甲都不给她剪了。昨日我摸她手,指甲已经长弯了。”

    四个丫头脸色变了。

    又听少主夫人继续道,“是你们不知道要做这些吗?不,因着我今日要过来,你们急了,才急着剪指甲。瞧这新的断口,正是刚剪的吧。所以这算尽心?”

    莺歌忙跪着喊冤,“少主夫人,老夫人平日里疯……不是,神志不清,根本不让近身,奴婢们也是没有办法。今日老夫人十分配合,奴婢们才能给她修剪指甲。”

    时安夏点点头,倒也不真责怪这几人。只是她需要阿娘身边有更好更贴心的人,“都起来回话,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众人瞧见少主夫人神色淡淡,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时安夏便是问,“以前的事,我且不管。以后,便是有两件事。第一,你们谁的身契肯交到老夫人手里?第二,如果让你们选,少主房里,你们曾经侍候的主子原处,以及老夫人这里,你们各自选哪里?”

    两个小厮两个婢子选了原处,另两个婢子选了少主房里,就是没人选老夫人这里。

    且,无一人愿意把身契交到老夫人手上。

    时安夏淡淡道,“好,我知道了。”她抬头跟北茴示意。

    北茴拿了几个钱袋子赏赐下去。

    众人接过赏赐谢了恩,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

    既有赏赐,说明主子并没有为难的意思。他们就算回了原处,也不会被责罚。

    时安夏这才道,“你们且先退下,都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便有人送你们回原先的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