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夏的脑海中,出现的不是晋王少年风流倜傥的模样。

    而是成了荣光帝的他缠绵病榻时,拉着她的手说,“皇后,朕这一生能有你爱着,足矣。”

    然而那时已是国库空虚,多城失守,民不聊生。

    她脸冷到极致,把手抽出来,凉薄回应,“皇上多心了,臣妾的爱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被磨光耗尽。现在,不爱了!”

    荣光帝暴躁至极,“不!你分明爱极了朕!你仰慕朕!依赖朕!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对朕不离不弃!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承认!你快承认!朕便恕你无罪!”

    时安夏退开一步,摇头,“一个无能的君王,护不了妻儿,护不了臣子,更护不了百姓!你倒是起来看看啊,北翼被你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闭嘴!你闭嘴!”

    她拿起案桌上的折奏,大声念出来,“漠州失守,江城失守,断河沿岸城镇全部失守……”

    “不许念!不许!不……”

    她至今还记得自己拿着折奏的手在发抖。挑衅君王,死罪啊!

    她那时候以为皇帝至少会废了她的皇后之位,但没有,反而隔了几日再次传她进殿。

    太医说,皇上快不行了。

    她进殿去,淡漠站在他面前。

    他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自说自话,“夏儿,来生,朕只想和你做一对平凡夫妻。再也不……”

    她静静打断他,“下辈子,我不会再嫁你了。”

    荣光帝咽气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她,不曾闭上。

    ……

    夜深了,时安夏睡意全无。

    她在烛下冥思到半夜,翻来覆去回想前世的人生轨迹。

    为了站在最顶峰,她失去了很多人,也做错过很多事。她贪恋过帝王情爱,也体会过帝王的冷心薄情。

    这一世,她虽是少女容颜,但这颗心已千疮百孔,早对那些情情爱爱没有丝毫兴趣。

    她只想弥补内心深处对许多人的遗憾,让他们过得安稳顺遂。